透過為了通風換氣而半撐開的紙窗,楊延昭可以看出那婉約清秀的臉上滿是認真的模樣,也許是到了關鍵之處,細長的睫毛半攏著遮住眼睛,手中拔出的銀針飛快的舞動著,插進一旁書中所繪之處的穴位。
“應該將清兒送往小師叔的門下,依她的天資,學會醫術和煉丹肯定是手到擒來。”
楊延昭心中暗自的想著,因為蕭慕chūn等人正在訓練著,他也不好一直在窗外盯著羅氏女來看,遂轉身往著書房走去了。
閒來無事,恰是讀書時。
可是到了書房之中,拿起筆,楊延昭的思緒不禁胡亂想了起來,內心深處,甚至還有些擔憂。
冬試,他一戰成名,成為雲青榜之首,有了揚名之效,但也是這冬試,他與趙廷美叔侄再次相遇。
楊延昭相信,這件事肯定會被趙光義知曉,無論是暗中跟來的爪牙,還是趙德昭叔侄回汴梁之後對他詞作的推贊。
直到現在,楊延昭還是弄不明白,為何身為鬼谷後人的張師一直要將他如此光明正大的往趙德昭身邊推去。
難不成眼光如他的看不出來龍椅之上的趙光義會心生猜忌,而從此毀了自己的仕途?
煩心的事湧上心頭,楊延昭只覺得腦袋中猛然變得很是疼痛,不由右手託著腦門,深深的嘆了口氣。
“六郎,是有苦悶之事麼?”
羅氏女給溫李氏醫治完之後,聽八妹說楊延昭回來,便徑直往書房走來,剛好瞧見他眉頭緊鎖的模樣。
見到羅氏女,楊延昭不由得將煩悶壓在心裡,露出一絲笑意,“老夫人那邊弄好了?”
“恩。”
走到楊延昭的身後,羅氏女輕聲的應著,伸出玉手給他揉著額頭來,“六郎,你給奴家的那本書真的很神奇,裡面好多方法都聞所未聞,小師叔肯定是極其厲害的人物。”
問著羅氏女身上清新淡雅的香氣,楊延昭不由得閉上了眼睛,“恩,小師叔是很了不起,等有機會,我與小師叔求求情,讓她收你做徒兒。”
聞言,羅氏女的身子明顯震了一下,手也停了片刻,她從未聽楊延昭提及過師門,所以難免有些吃驚了。
但很快,又溫柔的給楊延昭揉著額頭來,“六郎,小師叔是何等的人物,怎麼看上奴家這尋常女子。
況且若是被小師叔收了做徒弟,那便不能伴在六郎左右,那樣,奴家可不願意。”
這略帶點倔強的聲音讓楊延昭不禁笑了出來,伸手撫在那光滑纖細的蔥蔥玉指上,將身子靠在了羅氏女的懷中。
只是覺得這一時刻,才是他最為享受,但心地深處,卻又為何會浮出那張絕世的容顏?
果真被楊延昭料到了,晚來風雪吹寒涼,入冬的第一場雪洋洋灑灑而下,頓時銀裝素裹了院子,也給翠綠的墨竹添了白sè的點綴。
“好大的雪啊!”
“是啊,秋白兄,眼看就要到元rì了,也是到了下雪的時節了。”
風雪中趕回來的張謙與溫仲舒一邊怕打著身上的雪花,一邊看著鵝毛似的落雪感嘆著。
待看到楊延昭時,忙走上前,“延昭兄,那黑衣人尋你是為了何事?”
“沒什麼,只是想讓我將冬試中的詞寫下贈予他罷了。”
“原來是個風雅之人。”
楊延昭不願說,張謙與溫仲舒自然也不會追問下去,不過隨即想起了什麼,跟著楊延昭繼續道“對了,延昭兄,今rì我們碰到向敏中了與白之前師兄弟二人,他們都說想與你暢談一番,待得知延昭兄有事在身,遂商定了明rì再敘。”
說起這事,楊延昭倒是想起來了,御shè比試那天,向敏中是說過要尋他言談,只是剛才溫仲舒的話中提及了白鹿洞的白之前師兄弟二人,倒是有著吃不準了。
從冬試初次見面之時,他兩人,特別是年紀尚輕的於凡便對他表現出了友好,只是楊延昭一直沒有想明白,何時與他們有了交情的。
想來想去,還是沒有頭緒,楊延昭便將它拋在了腦後,在八妹的呼喚聲中,與溫仲舒二人一道去前廳用膳了。
清晨醒來,大雪仍舊不止,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白sè妖嬈。
天氣寒了,再過半個月便要元rì了,書院中也快要停課了,畢竟忙碌了一年,即便那些為了求取功名的學子不知疲憊,授課的夫子也該是要歇息了。
因為有韓國華這層干係,所以楊延昭三人進藏書閣也不是難事,遂掃了掃積雪,練了會擒拿,照著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