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今日可是出了什麼好吃的?”
腳步還未跨出門檻,陳掌櫃耳邊便傳來溫和中略帶稚嫩的聲音,抬首望去,正是他所等之人。
今日,來人長髮束髻,穿著玄色彩繡蝶紋織金錦長袍,腰間掛著翡翠環,劍眉星目,面色如玉,倒是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只是他的眉宇間與往日一般掛著淡淡的憂愁,似憔悴也似悲悽,讓人看在心裡好生的憐惜。
暗自嘆了口氣,陳掌櫃彎身行了一禮,稍後轉首指向不遠處桌上放著的食盒,“都準備好了,還請公子過目。”
少年走上,身後跟著的青衣人開啟了食盒,隨之白霧和香氣也飄散了開來。
“看起來不錯,而且還熱的很。”
聽得少年道了這麼一句,那陳掌櫃忙走上前低聲道,“昨日公子派人來說蓮蓉糕涼了,所以小人在食盒下面加了個隔層,裡面放了些沸水,這樣即便公子路途遙遠,糕點也不會很快涼了。”
說著,陳掌櫃抬首看了看少年,見到他眼中的讚賞之聲,吞了吞吐沫,指著那精緻的蓮蓉糕又繼續道,“公子,這次小人在糕點裡加了些香料和果酥,較之前更軟,更香,也多了果味。”
“善,甚好。”
少年讚了句,稍後道了聲辛苦,便讓隨從給了銀錢,提著食盒往著街邊馬車走去。
而陳掌櫃則是戰戰兢兢的立在店鋪外,直到馬車走進了拐彎處,見不到了蹤影才鬆了口氣。
下意識的用衣袖在額頭上擦了擦,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又一次不自覺的生出了汗珠。
“太子殿下溫文爾雅,實乃是我大宋之幸”
對著長街,陳掌櫃輕聲喃語,在汴梁城混跡多年,東宮之主他見過數次,雖然每次都是得福匆匆一瞥,但模樣還是記了下來。
這半年來,趙元佐每日清晨都來‘陳記德’買些糕點,起初,可是把他嚇壞了,後來時日久了,陳掌櫃也就約莫著估算到了時辰,遂向來是過了辰時開門的‘陳記德’改成了卯時迎客。
“唉,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這等好福氣,竟然讓太子殿下這般的痴心。”
祥雲雕花的馬車在小巷口停了下來,趙元佐下了馬車,接過食盒,白皙的手放在食盒外,感覺到陣陣的暖意,這才舒了口氣。
“夏雨,你在這候著,若是累了,便去對街的茶樓坐坐。”
說完,趙元佐便提著食盒往巷子深處走去,駕車的青衣內侍夏雨手攥緊韁繩,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身影,眼中滿是驚恐與感恩。
這半年來,太子殿下變得許多,別人可能發現不了,但他這貼身內侍還是清晰的感覺到了與以前的不同之處。
謙和有禮,待人極為的溫善,哪怕下人僕役,也是關懷備至。
品性好像與小楊大人越發的相近了。
想到這,夏雨不由得嘆了口氣,眉頭皺在一起,額前浮現出深深的皺紋,攥著韁繩的手握的更緊了,短短的指甲陷入到肉中,卻渾然不知。
倘若有一天,有些事情需要人來做,夏雨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只要太子殿下能不受到責罰,他願意做一切的事情。
這便是書上所說計程車為知己者死麼?
夏雨嘆了口氣,作為趙元佐的筆墨太監,書是讀了不少,但是這般熱血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還是頭一遭。
望著熟悉的身影走進了小院,夏雨深吸了口氣,腦中閃出了那讓人很是親切的臉,不由得輕嘆道,“真希望那些話都是謠言,小楊大人能早些回來,如此,太子殿下也不會這般的勞累了。”
院子裡,趙元佐對著祝力點了點頭,後者也習慣了每日清晨這身份金貴的不速之客,愁苦的臉上擠出個笑臉,便走到一旁,抱起大斧又是揮汗如雨的練習起來。
寂靜的院子裡,鋒利的斧子劃破清新的晨風,帶起凌厲的呼嘯之聲。
看著這一幕,趙元佐沒有再說話的往屋內走去,這些天,在宮中他也苦練著武藝,雖然與祝力不能相提並論,但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至少他也能提劍護這小院一份周全。
炤房中,炊煙裊裊,升到半空之中,被清風給吹得見不了蹤跡,常來這裡的趙元佐知道,那裡是張大嬸婆媳二人在做著早膳。
不多時,身著官袍的張謙與李至走出了屋子,見到他,亦如往常的疾步上前行禮。
與他二人說道了幾句,趙元佐見羅氏女伴著八妹走了出來,當即移步走了過去,與羅氏女低聲道了聲好,放下手中的食盒,便鑽進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