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跪,便已經是一日。
即便是早朝,他也未曾離去。
可是殿中的那位大宋天子竟是沒了聲音,連紫宸殿都沒有踏出一步,甚至將早朝都給取消了。
這對父子,一個跪在殿外,苦苦哀求;一個在殿內,默不作聲,而其餘之人,有誰能在這大宋朝最為顯耀的二人之間插上話來?
“求父王開恩”
又一遍的叩首哀求,趙元佐目光渙散,臉色憂傷憔悴的讓人心疼,不遠處,一道矮小的身形越過越過宮女太監,小跑著上前。
卻是穿著月白金絲蛟龍服的趙恆。
只見他衝上前去,身後的伺候的掌宮太監想要阻攔,被那趙元僖給止住了,“且由他去吧。”
這般說來,本就內心惶惶不安的太監當即不再上前,只是伸著手臂,張著口低聲喃語著,不知是在祈禱還是說這恕罪之言。
聽得這些話兒,趙元僖眯著眼,圓胖的臉上看不出歡喜之色,只是嘴角微微揚起,粗短的手縮在衣袖中,握緊成拳。
“太子哥哥。”
趙恆衝到趙元佐的身前,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衣袖,想要將他給扶起,可是後者卻搖了搖頭,繼而又是俯身叩首。
見趙元佐這般,那趙恆也是急了,看了看燈火幽暗的紫宸殿,又是甩了甩衣袖,跪在了趙元佐的身旁。
許久,只見的王繼恩面帶不忍的走了出來,看著趙元佐兄弟二人,請嘆了口氣,“太子殿下,韓王,無需這般,切莫為了瑣碎之事惹惱了官家才是。”
說完這句話,一甩手中的拂塵,“官家口諭!”
周圍之人聞言無不跪伏在地,王繼恩的尖銳聲音則是再起,“官家有旨,所有人等一律回宮,不得有誤,違者送入宗親府!”
宗親府。
聽得這幾個字,趙恆臉色慘白,那些太監宮女則是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趙元佐卻依舊在那裡未動。
“太子哥哥,我們還是先行離去,再做商議可好?”
趙恆拉扯著趙元佐的衣袖,好一會,後者終於慢慢起了身來,跪得時辰久了,身體竟有些搖晃,差點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當心,太子哥哥!”
在一旁的趙恆趕緊扶住了他,好生勸慰著,才拉著趙元佐慢慢的往著臨華宮走去,身後的宮女太監自然是各自相隨,大氣不敢出。
而那趙元僖則是短粗的眉頭微蹙,盯著他二人,不知在想著何事,好一會,才收回了目光,對著王繼恩笑著道,“父皇勞累,還望公公多多費心。”
王繼恩則是微微頷首,輕聲應道,“郡王也無需掛心了,早日回府歇息吧。”
趙元僖笑著點了點頭離去,望著他的背影,王繼恩不露痕跡的點了點頭,繼而嘆了口氣,又是回紫宸殿內候著。
紫宸殿內,燈火通明,趙光義看著桌案前的一張宣紙,最終雙眼精光閃過,一絲狠厲之氣迸了出來。
果然,他沒死。
昨夜聽汴梁城中起那謠言,趙光義便開始料想楊延昭沒有死,當真是個心頭大患,否則怎又讓那些書生說出遺照之事。
當年那一幕,趙光義仍是記憶猶新,兄弟二人之間恩仇情怨,時常深夜入夢來,而他只能藏在心裡,不能與外人說道。
腳步傳來細微的聲音,趙光義抬起頭,看著彎腰進來的王繼恩,終於,輕咳了一聲,“當年,是不是真的有遺照存世?”
低著頭的王繼恩身子一顫,這兩日,聽得那謠言,他也是驚慌的很,似乎,當初確實聽聞此事,只是後來沒了蹤影,後來就忘了過去。
如今,再聽趙光義提及,當即嚇得魂不守舍,頭又低了幾分,“回官家,此事小人卻未有所聽聞,當初先帝駕崩,小人便照著先帝的旨意,去請了官家前來。”
這番話,說得王繼恩說得很是小心,那一夜,風雪之中,他不過是在先帝寢宮外遇見了神色慌張的趙光義。
有些話,是說不得的,只需稍微提及便可。
高臺之上,趙光義沉聲不語,那沉重的呼吸聲刺的王繼恩冷汗直流。
“將衛莊招來。”
道完這一句,他閉目靠在了龍椅之上,王繼恩則是領命,再次躬身小心謹慎的退了出去。
親王府,書房密室之內,趙廷美眼中一絲驚喜閃過,對著立在不遠處的向敏中問道,“常之,你是說楊璟有這個意思?”
向敏中的臉色依舊白的讓人心裡發慌,
輕咳了幾聲,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