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來回軋了兩趟,當場碾成了碎肉!”
冷偳嘴唇倏地僵直,不相信地後退一步,剛想說這不可能。可下一瞬,他整個人都被云溪臉上的眼神嚇得心底一顫。
她的表情,似乎是正眼睜睜地看著那坨碎肉,漫天的潮溼陰冷中,她四周一片殷紅,垂眼看著那血腥黏糊的一片,從如花美人到腥臭紅水,什麼也沒有留下。
身後的曉芸一陣哆嗦,當聽到最後那一句“碾成碎肉”時,再也強忍不住,胃裡一陣翻騰,趴到一邊,伏在地上嘔吐起來。
夜,越加的黑了。
海風的腥氣更加明顯起來。
似乎,已經有股鐵臭味開始竄流起來。
陳昊的臉上青筋抽搐,太陽穴周邊一陣陣地突起,扣著云溪的手腕傳來白骨吱吱作響的聲音,“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笪筱夏的事情?”
云溪看著被他捏在掌心的手腕,冷冷地想要抽手,對方卻死不放鬆半分,她便順著他的口袋,一點一點地撫摸上去,貼著他的面板,彎眉一笑:“陳昊,你憑什麼這麼問?你是笪筱夏的誰,有資格來質問我?你當年眼睜睜地看她慢慢地走進死衚衕的時候沒有吭聲。現在人死了,你道反而感傷起來了?”
云溪的音調帶著冷金屬的冰冷、低沉,似是割裂的木頭被鍘刀一下子橫腰切開,只可惜,木頭太粗,那鋒利的刀刃遇到了瓶頸,上不得,下不得。
“嘭”——
》空氣中,似乎傳來理智斷裂的一道迴音。
壞了!
站在一旁的冷偳突然上前一下子擋在了兩人中間,動作粗魯地一下子抓住云溪的肩膀,冷冷地看著她:“你說夠了沒有!”
他面上帶著責難,甚至是震驚,彷彿是怪罪冷云溪不懂分寸,說話不經大腦。
可他手心卻正在使勁地壓住陳昊的手腕,不讓陳昊捏在云溪右手上的力道加深一分。
冷偳只覺得心臟正被一根絲線懸在半空,再這樣被云溪刺激下去,他敢保證,陳昊轉眼就可以把云溪的手骨捏成粉碎性骨折。
即便是商場上被許多讓畏為猛獸的冷偳,此刻都已經不敢回頭去看陳昊現在的表情。
他卻不知,此刻,陳昊的臉上已經連一絲表情都沒有了。
當一個人的情緒超出控制的時候,所有的表情都已經成了多餘的累贅。
陳昊的眼正如盤旋在海岸邊時刻等待著獵物的白鯊,冷冷地看著可口的點心一步步地走進他的領域。只要他願意,下一刻,他便能將對手吞入肚中,讓對方徹底消失。
冷冽的雙眸裡沒有一絲情緒。偏讓人遠遠看著便覺得一身寒氣。
他身形高大,窈窕修長的云溪站在他面前只能達到他的喉結。
這時,陳昊突然走上前,將捏在云溪手腕上的右手扣得更緊,下一刻,他自上而下地高高俯視著云溪和冷偳二人,渾身透出一股灼人的陰鷙,氣勢高聳得讓人心驚。
寂靜。
詭異的寂靜。
陳昊不說話,只是捏著她的手腕,滿身氣勢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冷偳手心一抖,又換了個姿勢,這次他用足了勁,卻還是搬不動陳昊手心分毫。
他的嘴角已經僵直,呆呆地看著陳昊的手就像是嵌在云溪的手腕上一樣,紋絲不動。
陳昊看都沒看冷偳一眼,對於他這種看似拉架其實轉移注意力的手段幾乎連側目的意義都沒有,眯著眼,彎下身,一絲一絲地靠近云溪的耳邊,如鬼魅一般忽而一笑。
這一笑,那全然沒有表情的臉上忽然生動了起來。可這時他的表情,卻已經讓冷偳下意識地不敢亂動分毫。
陳昊的笑似乎帶著中吞噬人心的魔力,句句字字都敲在人心上:“我憑什麼資格來問笪筱夏的事,你管不著。但是,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如果你再不說實話,你這輩子也不用開口說話了。”
說罷,他指尖的力道一頓,下一刻,五指迅速收攏,一股令人聽著頭皮發麻的聲音再空氣中迴盪開來。
冷偳冷汗層層地扣住陳昊的五指,本想牽制住他的力量,卻轉眼間反被陳昊轉眼間壓制在云溪的手腕間。他和云溪的手竟然被疊在一處,被陳昊死死地扣勞。
冷偳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同樣青紫的手腕,慢慢地,心底的那一簇邪火竄了起來。
陳昊卻似乎絲毫沒有察覺一樣,唇邊掀起一個冷酷的笑。
下一刻,骨頭與骨頭碰撞的聲音就像是被空氣無聲放大一樣,咯吱,咕咕,嘎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