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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詩箋由王潤貞的貼身小婢送到了後院徐公子的書房中;徐苕郎見詩箋如獲至寶,當即就提筆寫詩作答。小婢順手又帶回了王潤貞的閨房。這一送一帶就不可收拾,以後這小婢就成了他們兩人的信使,三天兩頭傳遞詩箋。一對有情人雖然不能見面,兩顆心卻被往返的詩箋緊緊聯在一起。

再說那落選的劉公子,憑著自家的赫赫家財,卻沒有敵得過那個姓徐的窮小子,心中一直懷恨不平。轉眼秋天來臨,徐苕郎與劉漢老同時到省城參加鄉試,誰知卻雙雙落榜。劉漢老落榜還確實因為才疏學淺,才情橫溢的徐苕郎為什麼也會名落孫山呢?原來,當時科舉考試考的是八股文,由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八部分組成,格式刻板、內容空洞。徐苕郎的才情根本發揮不出來。有才不取,落第歸鄉的路上,徐苕郎不免向同科趕考同鄉人發了幾句牢騷,評說了一通八股文的不是。不料這話被同的劉漢老聽了,便牢牢記住,等回到常山後,劉漢老花錢買通了關軍,憑著徐苕郎路上的幾句牢騷話,就讓官府給他定了個“反對聖學,汙衊科考”的罪名。這罪在當時是足可以殺頭的,徐、沈兩家禍從天降。幸虧沈必貴拿了銀子,四處打通關節才免了徐苕郎一死,卻被髮配到遙遠的遼陽戍邊。王潤貞躲在閨房中,偷偷地哭成了淚人。

徐苕郎遠別的悲傷還未平息,沈家不幸又遭變故。冬天裡,沈必貴染上了重疾,醫藥無效,新年不到就撒手歸西了。沈必貴死後,留下了一大筆家產,本應歸童氏母女繼承;可是,沈氏家族的一些兄弟,貪婪無義,只說童氏母女算不得是沈家的人,強取豪奪,把家產瓜分一盡。逼得王潤貞母女倆離開家門,無奈之下,只得在市中開了一間小小的茶店,靠賣茶勉強維持生活。

既起是當市賣茶,王潤貞不得不放下大家閨秀的面子,笑臉迎客。美人兒拋頭露面,難免不引來一些飛峰浪蝶,王潤貞持禮有度,一般的市井之徒難以佔到便宜。不久後,府中的一個吳指揮偶然路過小店,一眼便看中了櫃檯中的王潤貞。以後他又連著來喝了幾回茶,對王潤貞的美色垂涎不已,於是派人帶了聘禮登門求親。來人假裝好意地勸說:“徐公子遠戍遼陽,死生未卜,姑娘何必苦苦等他,不如早早跟了吳指揮享清福。”王潤貞卻堅決不肯答應,她對母親說:“徐郎為兒遭禍,背棄不義,兒寧願等他到白頭!”

母親同情地點點頭,委婉地拒絕了說客。

吳指揮色心既起,哪肯輕易罷手,又接二連三地派了人來軟磨硬逼,最後甚至把彩轎抬到了茶店門口。王潤貞心意已決,定不肯負于徐郎,見吳指揮逼得急迫,索性摸出一把剪刀,對準自己的頸部。歷聲喝道:“只要讓我上了轎,我必死在轎中!”吳指揮無可奈何,只好打消了強娶王潤貞的念頭,卻在惡怒之下,令手下的人動手搗毀了王潤貞母女的茶店,以洩忿恨。

王潤貞母女倆又一次失去了棲身之地,踉踉蹌蹌流落街頭。正巧遇見當初與沈必貴有些交情的老驛丞杜君常,可憐她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便在他所管的驛站中撥出一間偏房,暫時安頓了她們。

一天,有四位戎裝兵卒投宿驛中,童氏正在灶間燒飯。聽到四位兵卒中,一個操本地口音的年輕人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便掀開門簾看去,“難道是他?”童氏心裡有些疑惑,索性湊上前去探問:“敢問客人尊姓大名?”那年輕人轉過頭來,見到滿面灰塵,髮髻蓬鬆的童氏,臉上閃出一絲訝異,卻似乎又拿不定主意,只是喃喃地回答:“晚輩姓徐名苕郎。”

果然是他!童氏不禁失聲悲哭道:“我是你的岳母啊!徐苕郎這時也認出了她就是未婚妻王潤貞的母親,淚水也不由自主地湧了上來,心中不解岳母為何流落到了驛站。

這時童氏已稍稍鎮靜下來,含著淚將家中這兩年來的變故大致敘述了一遍,徐苕郎聽得心如刀絞。

隨即,童氏把徐苕郎讓進屋裡,見了王潤貞。一對牽腸掛肚的情人,歷經磨難,竟又在這種境地不意相逢,那滋味是悲是喜,難以說清。礙於童氏在場,兩人也不便靠得太近,只是你望著我、我看著你,眼中的淚無聲地淌下,無言的交流著兩年來的相思之苦。童氏察覺到了什麼,只說先去燒飯,便退出門去。屋中的一對戀人情不自禁地緊緊擁抱在一起。

當夫夜裡,童氏和徐苕郎就分別把他們的際遇告訴了杜君常和與徐苕郎同來計程車卒。

眾人都為他們嗟嘆不已,同聲說:“今日相遇,是天賜良緣,不可錯過機會!”於是分頭張羅,當夜就在驛館裡給他們完了婚。

簡陋的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