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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讓我先說——

議論,討伐,探究,隱忍,可憐,…各種各樣的聲響,隱約構成整個聒噪人間。

只有身邊這個人是安靜的。

他側過臉,看向好奇地轉來轉去看法庭的時聽。

她是世界最安靜的一處。

然後祁粲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裡心情忽然就變好了,唇角一翹。

從一開始她是他生命裡突如其來的巨大噪音。

到現在收場時,她是唯一的淨土。

祁粲好像漸漸明白他的世界觀還需要最後哪一塊拼圖了。

…就像他聽到的和她發出的在一點點閉環。他和她之間獨享的秘密,總會走成一個圓弧。

他輕輕摩挲了一下時聽的指腹()?(),

在人聲喧囂中抬起來()?(),

輕輕吻了一下。

時聽連忙不好意思地收手()?(),

咳嗽兩聲⊕()_[(.)]⊕20⊕♀?♀?⊕()?(),

“莊重場合!莊重——”

祁粲勾唇,緩緩抬眼。

項雋舟被帶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變化不小。

儒雅的中年男人不復存在,沒有了精心打理的髮型、昂貴考究的華服,他的頭髮被剪短,身上穿著看守所統一的布衫,鬍子拉碴,眼睛神經質似又畏縮的亂掃,看來是被磋磨了不少,少年時的那個乞丐變成了中年佝僂的人影。

只有aron在離境之前來看過他,詢問他到底見沒見過他的哥哥,在aron也被禁止入境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看過他了。

項雋舟一走進庭審現場,整個人就像痴呆一樣,行事需要別人引導。但其實,他和祁粲都很清楚,基本所有證據他早就已經銷燬掉了,而他當年對祁粲綁架之後電解大腦的事,也已經被埋藏在火山之下。

祁粲其實真的懶得看見他,也不想聽他在想什麼。

他就像一塊爛掉的苔蘚,斷掉他的給養,讓他在陰暗無光的地方自生自滅就好。

公訴人、辯護人和合議庭輪番對被告人進行發問,而項雋舟在開庭訴訟的過程中一直裝痴呆,畏畏縮縮的樣子,看上去像是沿街乞討的殘障人士,讓坐在後排的項老先生難受地別過了眼睛。

祁粲神情淡漠。

「哈哈哈,是他們非要把我當成兒子的,是他們要當我親人的,和我又什麼關係——祁粲?那毒又不是我下的,更何況祁粲那狗兒子又沒中毒!」

時聽只看得見項雋舟那畏畏縮縮的佝僂背影,不知道他心裡都在想什麼。

她一直偷偷觀察著祁粲的表情。

要是早一點有這個能力……時聽忍不住想,要是早一點能聽見世界上所有人的心聲,能看得清旁人的偽善,當初就不會被至親矇騙,千里綁架到那樣的深山,電擊入腦,絞殺意志。

畢竟他被真實地影響過,罹患神經痛症那麼多年,ptsd深入骨髓,甚至很多年都沉埋了那段記憶不敢回看。

而現在,他卻要親耳聽兇手最真實的自白。

祁粲卻始終是淡漠而平靜的。

「就算我開了祁粲的腦子又怎樣?他的腦電波也沒什麼稀奇的,不是跟一個死啞巴接近嗎?什麼天之驕子?其實他們家基因根本不好,否則項凝為什麼早早就死了?」

「一定是他們家有基因病,我的基因其實比他們更好,本來可以幫他們家改善後代的。……」

「真項雋舟?真項雋舟早就死了哈哈哈——我已經擁有了他的人生,他還有什麼活著的必要?南山口下第十五棵樹,誰會知道真正的項少爺埋在那?一抔黃土埋枯骨,誰的命比誰高貴,誰又比誰賤?」

聽到這裡,祁粲已經整了整袖口,準備站起身,帶著時聽離開。

「十萬大山啊,那樣的深山,他和她本來都不應該再跑出來……哈哈哈……」

「還有那個死啞巴,也是她活該!

誰讓她多手多腳,非要救他一次又一次……我本該天衣無縫,我本該天衣無縫,他怎麼會從一開始就沒中毒,他怎麼會,難道是上天提醒?!」

這幾乎已經是項雋舟的夢魘,他到死都不能明白,祁粲到底是得到了哪個神靈的指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躲過了神經毒素?

這就是天之驕子嗎?

…是啊。

祁粲忽然勾唇一笑。

得到了哪個神靈的指示呢?

原來是在提醒他……回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