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奴仍坐在床緣，路燈由窗簾縫隙照進，光線的摺痕攀上臉頰，長長的影子投在牆壁上，他把玩著自己的髮尾，力不從心。

他想起那個下雨的夜晚，他記得每一個被放大的動作，他能聽到同伴的叫聲、聞到鮮血的鹹鏽味。在星系之間流浪時，沒有人願意收留他，鏽色天使的行動聲名遠播，狩獵和理性思考是他們的本性，他們天生如此。

——我是誰？

這個問題他問了自己好幾次，他有翅膀、他有相同骨折結構與面板，他有綠色的頭髮和綠色的眼珠，但他是他們的笑柄，他天生太奇怪。

現在，他的奇怪會成為他人的負擔。

「如果你受傷了怎麼辦？如果你死了怎麼辦？」拉依奴低聲細語，睡著的沈舒榕當然不可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葛利路其實是很強的，沒有人相信嗎XDD

他是透過稽核（？）的主塔軍官呢！

☆、第四章……2

「如果你受傷了怎麼辦？如果你死了怎麼辦？」拉依奴低聲細語，睡著的沈舒榕當然不可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2。

中午休息時間，沈舒榕忙到沒胃口，他不想去員工餐廳，也不想到樓下買吃的，只想趴在桌上小睡一會兒，但闕士欽打分機來約他。

「學長，你有話幹嘛不走過來說就好？」

「這樣人家才會以為我在跟客戶講電話，忙得不得了，而不是跟你喇賽啊！」

——還有這招……

「阿榕，你跟你哥吵架了嗎？都幾歲了，還做這麼幼稚的事。」

「我、我沒有啊……」

「你開會的時候發呆、玉夜姊姊叫你的時候發呆，讓我不禁懷疑你的腦細胞是不是人間蒸發了。」

「我……」

——離我遠一點。

沈舒榕想到拉依奴說的話就心神不寧，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甚不是滋味。

「我沒事啦，」沈舒榕故作精神狀，「一起去吃飯吧？」

「OK。」

兩人掛上電話，沈舒榕收拾了一下桌面、拿起西裝外套，和闕士欽一同走向電梯井。大樓的主要電梯共有六臺，為作效率區分，有的電梯只停靠特定樓層。

他們等的「往下」的電梯來了，電梯門一開，走出來的是葛利路。

「他、他……」破壞他家、害他浪費錢申辦新手機的元兇竟在公司裡晃來晃去？

「人家畢竟是老闆身邊的人。」想起昨天的「連環撞」，闕士欽心有餘悸，他的車進廠維修，連板金師傅也沒遇過這種狀況，「我相信他對地球的文化也很傷腦筋。」

「闕先生，總裁請您上去。」

「我正要去吃午餐，跟我的好兄弟一起。」闕士欽搭著沈舒榕的肩，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讓開。

「總裁請您上去。」

「我也是有我的schedule的。」

「總裁請您上去。」

葛利路又重複了一次，一模一樣的語調、一模一樣的表情，彷佛錄音機按下repeat鍵，沈舒榕不禁想象要是他沒達到目的，會怎樣……

「學長，你還是去吧，這裡是十六樓……」

沈舒榕把闕士欽的手移開，闕士欽雖不懂沈舒榕話中的意思，但看沈舒榕一副有話跟葛利路說的模樣，他也只好整了整領帶，搭上電梯。葛利路欲跟在闕士欽後面，但沈舒榕攔住他。

葛利路看著沈書枋，不說話，沉默差點讓沈書枋招架不住。

「你、你就不能放過拉依奴嗎？」

「我不能空手而回。」

「你不怕我打電話給政府，說你是外星人——」

「除了吹牛，你們人類還會什麼？」

——真是一針見血！沈舒榕心想，他既沒有掌握核武發射鈕，手中也沒有致命武器，如果他真的打電話給政府，搞不好人家會以為他精神有問題。

「你，闕士欽和沈書枋都與拉依奴有接觸，藉由你們，我可以掌握拉依奴的位置。」

「你、你別對我哥下手！」

「我看過你們的新聞，人類是一群冷漠、自生的生物，你們不關心他人的死亡，死一、兩個地球人不會引起星際糾紛的。」葛利路按下往上的電梯鈕，「我給你機會交出我國的犯人。」

「他不是犯人！」

「為什麼你要庇護拉依奴？他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葛利路走進電梯，但沈書枋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