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知道,趙家是泉州第一首富,也不差這麼些銀子的。但因為凌峰打了招呼,趙家就無條件地執行,虧本也在所不惜。凌峰少不得也要承他這份人情。以凌峰的為人品性,就算嘴上不說什麼,心裡肯定是記著的。趙家表面虧損了些,但比起將來靠著官府經營的海上營生,那也只是九牛一毛了。趙東海是十足的商人,哪會算不到的。
“趙家倒是實誠的。爺會記著他們的付出的。”徐璐算是代凌峰明白無誤地表達了對趙家的讚賞之意。想著這秦王氏如此的貪婪,又有些擔憂了,“此人嚐到了甜頭,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了。”
朱小航笑著解釋道:“夫人不必擔心,咱們小組裡特地對劉二奶奶分析過,此人是個無比貪婪的,又是個不擇手段的。眼瞧著秦大奶奶手上那了不得的聚寶盆,如何不心動。肯定會想方設法要到手的。以劉二奶奶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本事,秦大奶奶遲早也會乖乖交出令牌的。不過,等劉二奶奶要到令牌,用處也不大了。”
“哦?這是為何?”徐璐來了興趣。
“夫人有所不知,黃金也要分七青、八黃、九紫、十赤四種,趙家的金飾,很少能用上赤金的,大多數也就是七成的金再融些黃銅滲雜在裡頭,卻能當成足金來賣。那劉二奶奶就算真把首飾拿去融了,也只能練出六成的金。何苦呢,勞累奔波,到最後,也就左手進右手出罷了。”
徐璐蹙眉,雖說奸商奸商,無奸不成商,但趙家以次充好的行為,又豈能長久經營下去?畢竟老百姓又不是啥子,那些能夠買得起金飾的,也不是平常人家,也自能分辯出金飾的好壞來,趙家這麼做,豈不自砸招牌?
朱小航又解釋道:“首飾鋪裡,哪有真正足金的,大都是用青金再用紅銅和黃銅按著比例兌成赤金的顏色,先用火燒,又用水銀鑄,一般人也很難分辯得出來。這世上,真正的行家,又有幾個?劉二奶奶這個虧,是吃定了。”
“等那秦氏上了惡當,豈不去找他們的麻煩?”經過剛才的接觸,徐璐對那劉秦氏也有了初步的瞭解。是個張狂不知收斂的人物,行事詭譎不計後果,這樣的人,就算是公主也都不敢惹的。遇上這種狠辣不顧後果的,無人不怵。就連徐璐在得知這劉秦氏做過的事後,對此人也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生怕此人腦子發熱,當面丟出一條毒蛇來,就算這人最終付出代價,也無濟於事了。
朱小航又笑嘻嘻地道:“剛開始小的也有這個顧慮的,不過趙家的掌櫃說了,金飾經過融化再另新打造,一般都會有損耗的。更何況,劉二奶奶買了金飾,總還得再找間金飾加工鋪子吧?加工費用以及損耗算下來,她也沒有賺頭。”
徐璐明白了,覺得秦氏這回也實在只能算作是瞎折騰。
朱小航又繼續道:“小的也仔細算過了,劉二奶奶就算以半價購買金飾,趙家虧損也不大。等劉二奶奶一口氣買了上千兩的金飾,等她拿去加工後一算成本,就知道並不划算的。相信以後不會再來一擲千金了。”
果然無奸不成商,這話果真不假。雖說半價確實誘人,對於奸商來說,也絕對不會虧損就是了。遇上一些利潤較高的物品,那也穩賺不賠的。
徐璐收起對趙家的愧疚之意,但趙家這份情,卻也得承的。不管怎麼說,今日秦王氏在趙家掃蕩的那些金飾,那可沒有滲半分假的。
……
以徐璐對秦氏的分析,這秦氏如此的雷厲風行,想來從她這兒離開後,第一時間就是直奔孃家,找自己的嫂子秦王氏要令牌。
而秦氏,確實如徐璐猜想般,離開凌府後,果真直奔孃家。
徐璐興奮得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真恨不得親自到現場看這對姑嫂的交鋒。
所以當丫頭稟報,朱小航在二門外有要事相報時,徐璐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快,讓他進來。”
徐璐放下繡得七零八落的花篷,一個箭步衝了出去,來到廳子裡,正襟危坐。
朱小航俐索地進入院子裡,踏入廳子裡,正要磕頭,徐璐已擺了擺手,“行了,別拘那些俗禮了,趕緊與我說吧。”
朱小航恭敬地道:“夫人,果真如您所言,那劉二奶奶離開凌府就直奔秦家。在秦家呆了約半個時辰,劉二奶奶便出來了,瞧她面帶喜色,想來事成了。”
徐璐又問:“那秦夫人呢?”
“這個……小的只一心想讓夫人早些安心,所以劉二奶奶前腳離開秦家,小的後腳就回來了。秦夫人如何,小的還真不清楚。”朱小航剛開始的邀功又淪落為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