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了,如今人也起來了,跟祖父說說,為何非得跪下給你們父親求情不可?是出於孝順,還是別的什麼緣故?”
陸清寧看了幼弟一眼,便打算由她先開口。陸文淵還小,萬一當著老太爺的面兒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來,今後的前途就毀了——在這種年代這種家庭裡,有個老太爺做後盾實在太重要了,她可不願叫陸文淵一句話說錯,惹得老太爺不喜。
不想陸文淵卻在後面伸出手,偷偷擰了她一把。陸清寧險些痛撥出聲,他卻已經開了口:“要不是姐姐今兒在太太正房,我爹說不準就闖進內室去了,淵兒好害怕……”
陸廷軒壓根兒也沒打算衝進內室去啊,她也沒用出去哭哭啼啼懇求啊……陸清寧垂著頭,眉毛眼睛扭得七扭八歪。這個陸文淵,滿嘴的瞎話張口就來不帶打腹稿的,虧她還拿他當成不懂事的孩子,拼命想護著他!
可又不得不說,他這話的效果太好了。老太爺本已緩和不少的臉色旋即又鐵青了起來,若是陸廷軒也在,保不齊被他抄起硯臺砸個頭破血流也沒準兒。
“祖父明鑑,三孃的母親在三娘來前再三叮囑,說……沒有任何事比咱們陸家的名聲更重要,與其叫那人在外面敗壞著咱們陸家名聲,不如抬進後宅來放在眼皮底下看著。”陸清寧趕緊作補充,這可是給太太買好兒的好時候,總不能錯過了。
老太爺若不是在乎聲譽的人,便不會突發奇想整頓內宅;更不會因為陸廷軒要抬進來的女人是個青樓出身的清倌兒,便給了他三十而立的大兒子兩個大耳刮子。
謝氏被老太太罰跪祠堂當天,老太爺已經對陸清寧表達了“陸家對不起謝氏”的意思,今兒再加些籌碼,只要老太爺還掌著謝家,便是謝氏與他們姐弟的護身符!
聽了陸清寧轉達謝氏的話,老太爺滿臉尷尬。不尷尬也不成了,一家子的男人個頂個兒擺出去都像個人模樣,卻個個兒不叫人省心,還要內宅女子給他們爭臉……
“三娘回去跟你娘說,咱們陸家有規矩,不論是良妾還是什麼,想進陸家的門兒只有一個法子,那便是簽署賣身死契。”老太爺終於吐了口兒。
可不是麼,陸廷軒再怎麼著那也是陸家長子,教訓可以教訓,卻不能活活打死;青樓女子再不堪,既已成了外室,如何能留在外面禍害陸家聲譽?
“謝祖父恩典。”陸清寧又拉著陸文淵一起重新跪下給老太爺磕頭,也許是她當年做特工吃過的苦多了,如今奴顏婢膝亦不曾覺得太難過。
等陸清寧離開老太爺的院子時,是陸文淵替老太爺送她出來的。他緊緊拉著她的手,滿臉忐忑的抬頭看她,她微笑著搖頭:“不用擔心姐姐,姐姐皮糙肉厚的,你擰我的那一把,還沒蚊子叮的疼。”
陸文淵的眼淚又要朝外湧,使勁吸了吸鼻子才忍住:“姐姐是千金小姐,生來就該享福,才不是皮糙肉厚的!”
“好好好,我是千金小姐,你好好跟著祖父讀書,將來做大齊朝最年輕的狀元郎,要麼便做最年輕的大富翁,姐姐也好跟著你享福好不好?”陸清寧低聲哄孩子狀。
陸文淵咧嘴兒笑了:“姐姐這主意真好。”
陸清寧只覺得鼻子發酸。剛剛換牙的小屁孩兒都比陸廷軒懂事啊,護過了娘又來護姐姐;可她自己呢,護來護去的也不過是怕人生被影響被改變……或許她該早些適應,將謝氏和陸文淵當成真正的親人了。
“記住了,你只管好好唸書,千疊園的事兒不用你操心,萬事都有姐姐呢。”陸清寧輕輕撫了撫陸文淵的頭頂,便向他擺了擺手向後院走去。
通往後院垂花門的守門婆子,個個笑吟吟的爭先恐後跟她打招呼,陸清寧明白,這是跟著二太太和姑奶奶學管家的好處。
挨個回了聲媽媽們好,便喊上在垂花門邊小房裡等她的小素一同回清寧園——外院始終是外院,她迫不得已非去不可,卻不想叫小素也跟她一起去拋頭露面。小素年紀也不算小了,萬一被外院什麼亂七八糟的男子看上,她是給還是不給?
不說別人只說她那個五叔,那就是個浪蕩公子啊,說得好聽是在前面幫老太爺乾點兒跑腿的活計,卻動輒便往後院跑,遇上個平頭正臉的丫頭便要調戲,小素這個悶罐葫蘆遇上他,那不是羊入虎口了。
小素之前還想跟著她一同往前面去來著,被她喝令著留下了,如今應該也弄明白了她的用意,只管默默跟在她身後,走出去一段路後方才低聲道:“以後姑娘若再往外院兒去,不如帶著我娘吧,姑娘身邊沒人跟著服侍也不好。”
“今兒不是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