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道:“不要再提玉羅剎了,好嗎?”何萼華微微一笑,道:“那麼我拉胡琴唱給你聽,我爹爹心煩的時候,也是喜歡聽我唱歌的。”
卓一航心道:只要你不胡言亂語,唱什麼都好。便點了點頭。何萼華拿出哈薩克人送她的那把胡琴纏問卓一航喜聽什麼?卓一航道:“你就唱一支歡快的江南小調吧。”
何萼華理好琴絃,邊拉邊唱道:莫不是雪窗螢火無閒暇,莫不是賣風流宿柳眠花?莫不是訂幽期:錯記了茶蘼架?莫不是輕舟駿馬,遠去天涯?莫不是招搖詩酒,醉倒誰家?莫不是笑談間惱著他?莫不是怕暖嗔寒,病症兒加?萬種千條好教我疑心兒放不下!
這調子本是江南一帶的歌妓從“西廂記”的曲調變化出來的,描寫張生遠去之後,久久不歸,鶯鶯惦記之情。只因文詞活潑風雅,故此流傳民間,大家閨秀也歡喜唱。何萼華見他說歡喜歡快的調子,便隨口唱了出來。卓一航妙解音律,不覺輕輕叫了聲:“練姐姐。”
何萼華不禁噗嗤一笑,道:“你說不提玉羅剎,你自己又提了?喂,聽說玉羅剎美苦天仙,可是真的?”
卓一航心道:“男女之情,豈是因容貌相悅而起?”便道:“她現在白髮滿頭,容顏非昔,要說美嗎?她可還比不上你,可是……”正想解說為什麼縱使玉羅剎又老又醜,自已也還喜歡她的道理。忽聽得一聲長笑,脆若銀鈴,帳篷上嗤的一響,玉羅剎割開一個裂口,跳了下來。
卓一航這一驚非同小鄙,“練姐姐”三字想叫卻未叫得出來,只見她銀絲覆額,容光仍似少女,柳眉一豎,眼如利剪,橫掃了何萼華一眼,卻仍是笑吟吟的道:“好俊的人兒,好美的琴聲,為什麼不彈下去?”卓一航急道:“這不關她的事,是我,是我……”正想說“是因我受了毒砂掌,她替我治。”那知這麼一說,誤會更增,玉羅剎一聲冷笑道:“是你,你好呀!”嗖的一聲,拔出佩劍,朝卓一航分心便刺。
原來卓一航漫遊草原的時候,她已到慕士塔格山的駝蜂看過辛龍子守護的仙花,雖知這仙花要幾十年後才開,可也感念卓一航意念之誠,因此也到草原追蹤,不料今晚相見,卻剛好見到他赤裸上身,聽何萼華拉琴:又聽到他和何萼華談論自已的容貌,這一下愛意反成怒氣,恨極氣極,不由得拔劍出鞘。
何萼華驚叫道:“玉羅剎,你這是幹什麼?你殺了他,沒人救我的爹,我可要和你拚。”拔劍闖上。
卓一航邁上一步,挺胸迎接劍尖,苦笑道:“練姐姐,能死在你的劍下,在我是求之不得!原來你愛我還是如此之深!”玉羅剎面色一變,急忙縮手,何萼華劍到後心,被她隨手一撩,飛出帳外。
這剎那間,玉羅剎心頭浪湧,是愛是恨,亦已難明。卓一航向前一撲,拉地衣角。玉羅剎悽然笑道:“你是官家子弟,正派掌門,拉我這個草野女子做什麼,你隨她回武當山去吧!”輕輕一跳,卓一航撲了個空,玉羅剎的影子又不見了。
卓一航頹然跌倒,何萼華莫名其妙,道:“咦,玉羅剎怎麼這樣大的脾氣啊!”她天真無邪,竟是連想也想不到玉羅剎會吃她的醋。正是:琴聲飛大漠,弦者倍關情。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第卅二回 漠漠黃沙 埋情傷隻影 迢迢銀漢 傳恨盼雙星
三日之後,已是七巧之期。風沙堡中,群豪集聚,龍蛇混雜。有天龍上人和他門下弟子:也有天山南北的各路英雄。堡主成章五揀這日重立香堂,意圖在塞外再幹下一番事業。
典禮過後,已近黃昏,堡外風沙呼嘯,堡中卻和暖如春。成章五霍元仲興哈薩克名武師隆呼圖及天龍上人閒坐商談,隆呼雅圖道:“成堡主,你到了草原這麼多年,我們都已把你當成自己人了。我們並不是仇視漢人,只奈那白髮魔女委實欺人,不把我們塞外英豪放在眼內,這口氣不能不吐。”
天龍上人笑道:“諒那白髮魔女也不是三頭六臂,我們四人隨便一個已夠她鬥了,何況還有許多好漢與她為仇。想那白石道人也曾誇過海口說塞外沒有高手,結果還不是被我們擒回來了。諒那白髮魔女也厲害不到那裡去。”
隆呼雅圖笑道:“成堡主,武當掌門若來赴約,你將他打倒,可真是大大露面之事。”
成章五用意也是想趁重建香堂之日,打倒一個名手,樹立威風。他之約卓一航比試,其實正是因為卓一航乃武當派掌門,正是挑戰的最理想人選。並非他和卓一航有什麼仇。
天龍上人道:“可不知他敢不敢來。”霍元仲道:“他師叔在此,一定會來。卓一航並不難鬥,成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