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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雙目烏潤含光,舉手投足間,裁詩為神玉為骨。

“宵兒呢?”但見他微微頷首,沉聲開口。

坐在我身旁的阿姆連忙抱起熟睡的宵兒步出車廂,那人從阿姆手中接過宵兒時,面上神色頃刻柔軟,似冬雪入春風,和煦得叫我瞬時失了神,心中化開一般。 直到一行人漸行漸遠入了高門深宅之中,一個王府的丫鬟探入車內欲替宵兒拿包裹,我才被驚回了魂,一時為自己的失態羞愧不已。

那丫鬟卻掩唇吃吃一笑,滿面見怪不怪道:“這位妹妹想必初次見著王爺吧?但凡姑娘家第一回瞧見我們王爺都要丟魂的。”

呃……

被這麼個十七八上下的小姑娘自來熟地喚作“妹妹”,著實讓我這張老臉有些搪不牢,正預備與她糾正,那丫鬟又絮絮道:“不過,洛陽城中上至知府千金下至王府舞婢,沒有不惦記王爺的,妹妹還是趁早斷了念頭,莫要肖想才好。”

“妹妹可是世子的隨身婢女?”這丫鬟打量了我上下裝扮進而揣測,只是嗓門未免大了些,引得那抱著宵兒本已行遠之人驀地回頭。

我一著急連連搖頭,轉念一想,又點了點頭。

一月之前,沈家收到中州王府來函,由王府執事代筆,言王爺久居他鄉思子心切,盼得一年之中可偶有幾月與愛子相聚洛陽,言語措辭客氣有禮卻冷淡疏離。我當時接了信後,心中思緒紛擾,當下便決定親自送宵兒北上,自己亦不知心裡存了什麼念想……或許我只想再看他一眼,只是,再看一眼又能怎樣?他雖計算沈家在先,然而我卻背叛他於後,徹底傾覆了他垂首可得帝位… … 裴衍禎被宋席遠襲暈前的那一眼徹骨寒心猶在眼前… …我又有何面目再次面對他……

“究竟是還是不是呢?”那缺心眼的丫頭鍥而不捨地追問。

遠處那人眸光淡淡掃過繼而收回,我本該慶幸他雙目有疾瞧不見我,不知為何心底卻湧上一股悵然,鬼使神差地朝那丫鬟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如此,我便在王府裡暫時住了下來。只我卻不敢開口,唯恐一發聲便叫他聽出端倪。當年攝政王府中人皆被擒,連展越亦被軟禁於京城外,故而今日中州王府無一人識得我,上上下下皆當我是宵兒的貼身婢女,且是個能聽卻不會說的啞巴。宵兒雖小,心思卻何其玲瓏剔透,自不會拆穿我。

我與宵兒日日相伴左右,自免不了見著裴衍禎,幸得他丁點瞧不見,不然我哪得如此安生居於王府,沒被他拿下小命便已是慶幸。

只是,不過住了兩日,我便發現,中州王府中下人近乎半數以上皆是女子,且個個年輕貌美,環肥燕瘦各色齊全,若非他雙目不能視,簡直叫人誤以為中州王是個喜好搜尋網羅美女的風流王爺。

譬如現下用餐,他身後便站了五六個美婢,個個豆蔻芳華聘婷嫋娜,一字排開站在一旁,真真秀色可餐,餐桌之上再是精緻的珍饈佳餚,給這般一比也要遜色暗淡許多。

若王爺能看見,不知興中是何等光景。

我不知不覺便將目光投在他面上,細細端詳。

但見他神色淡泊,雖吃著飯食,眼角眉梢卻無半點人間煙火氣息,倒似個塞外神仙一般風輕雲淨。

我瞧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卻見他吃得越來越慢,一道隱約可疑的淡粉色沿其耳根之後慢慢爬起,直將那飽滿的耳垂染了個透。我不免詫異,他好端端吃個飯臉紅什麼?

未待細想,卻見他一雙筷子信手一伸,竟是落在了一道魚上,這魚… … 我一瞧,竟是鯽魚!

待我回神之時,我的右手已伸出牢牢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但見他疑惑回頭,我一時窘迫,恐其起疑,遂用手指在他手背上寫道:“有刺。 ”

未待他言語,他身後的婢女便似恐其惱怒一般,忙道:“這是世子的貼身婢女,從沈家一併跟來的。是個啞巴,不會說話。望王爺見諒。”

他點了點頭,那抹淡粉色爬過耳垂直蔓延至腮頰處,靜默須臾後聽得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自我手下將手抽出伸向另一道菜,這時,我才發現自己方才竟同一個思春的丫頭一般一直將他的手握在手心,怨不得他面色如此不自然。

我閃電一般疾速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四下伺候的婢女們眼底嘴角皆是竊笑,叫我尷尬非常,本欲調頭便走,奈何他上回誤吞魚刺的一幕猶在眼前,終究放不下,只得厚顏留下,取了一雙筷子悄無聲息替他將魚中橫亙之刺皆挑揀乾淨。

這中州王府的廚子斷然不是個叫人省心的廚子,半點不知體貼他們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