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5部分

“轟!”五支床弩最前抵達預定範圍,其中三支因為飛得過高,掠過對手的頭頂不知去向。卻依舊有兩支,狠狠地劈在了盾牆中央,將看似堅固無比的盾牆,瞬間砸得四分五裂。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冰雹一樣的羽箭,在盾牆分開的剎那,兜頭砸下,捲起一團團腥風血雨。

正射箭射得高興的幽州兵卒們,根本來不及躲避,瞬間就被砸翻了一大片。原本整齊的軍陣,迅速四分五裂。僥倖沒有被命中的弓箭手和盾牌手們,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裡,面孔上,手臂和大腿,全身上下包括靈魂深處,都寫滿了難以置信。

沒等他們從恐慌中緩過精神,更不會等指揮使盧永照調整戰術。第二波鵰翎箭凌空飛落,帶起更多的血雨,製造出更多的屍骸。

“舉盾,舉盾向中央靠攏!刀盾手,舉盾向中央靠攏!”副指揮使盧玄忽然恢復了神智,側轉身,衝著自家麾下的弟兄大喊大叫。一支流矢悄無聲息飛至,像毒蛇般,狠狠咬中了他的脖頸,從另外一側,露出冰冷的“毒牙”。

白馬營副指揮使盧玄身體猛地一晃,手捂脖子,嘴巴、鼻孔、眼睛、耳朵等處,血漿汩汩而出。帶著滿臉的驚慌,他伸出手臂,伸向自己的本家哥哥盧永照,祈求對方救自己一命。沒等盧永照看清楚他的動作,他的眼前突然一黑,全身的力氣瞬間消失殆盡。

“小玄子,小玄子……”指揮使盧永照雙目俱裂,揮舞著令旗大聲嘶吼。即便到了帶隊進攻之時,他依舊不認為對面的鄉勇,能在團團保護之下,傷害到自己和自己所倚重的臂膀。而現在,他卻忽然意識到一個血淋淋的事實。那群鄉勇也懂得殺人,並且殺人的技巧極為嫻熟。

“射,別給他們喘息機會!”城頭上,潘美可不知道什麼叫做悲憫,大聲叫嚷著,把手中令旗揮舞得“呼啦啦”作響。

眾鄉勇拉滿角弓,在都頭們所發出的短笛聲指引下,將鵰翎羽箭一排排射向城外的幽州軍。城外,幽州兵卒的表現則愈發地慌亂,一部分頂著箭雨,拼死與鄉勇們展開對射,另外一部分,卻開始倉惶後退。無論隊伍中的十將,都頭們如何打罵,威脅,都再也不肯於原地停留。

“床弩,床弩,繼續射!不用換方向,砸爛他們的烏龜殼!”潘美一招得手,就絲毫不考慮吃相。揮動令旗,命令床弩們按照先前的方式繼續發威。

陶大春跑到冰牆內側邊緣,俯下身體大喊大叫。隱藏在冰城內的民壯們,在李順兒的指揮下,喊著號子拉動繩索。繩索繞過凍在冰牆上的轆轤,另外一端拴住了弩車上的一個粗大的滑竿。滑竿上的銅鉤,則又勾住了牛筋擰成的弩弦。

“嗨吆,嗨吆,嗨吆……”號子聲,整齊有序,不疾不徐。

每一輛弩車上,三支一模一樣的弩弓,被扯得緩緩彎曲,緩緩變成了三個半圓形。

副弩長帶著兩名鄉勇跳上前,先用機關勾住弩杆,停止蓄力。隨即又快速摘開銅鉤,讓弩弦與上弩的滑竿分開。弩長高高地揚起木槌,奮力砸下。

“呯”!機關跳開,半圓形的弩臂快速恢復,三根弩弦同時向前收攏,修長的弩箭呼嘯著被送下了城頭。

兩支弩箭飛得過高,不知去向。一支弩箭飛得過低,提前扎入了積雪裡,深入數尺。最後兩支弩箭,同時擊中了一面盾牌。將盾牌和藏身於盾牌後的那名幽州兵卒直接推上了天空,撕得四分五裂。

破碎的肢體和血肉紛紛落下,砸得附近其他幾個幽州兵卒滿身是紅。沒等他們張開嘴巴驚呼,一排鵰翎順著弩箭剛剛製造出來的缺口呼嘯而下。幾個幽州兵卒每個人至少都中了三、四箭,仰面朝天摔在雪地上,當場氣絕。

其餘幽州軍頓時士氣大降,潮水般四散後退。“長槍兵,長槍兵,上前督戰!”指揮使盧永照又氣又急,七竅生煙,揮刀砍翻了兩名臨陣退縮者,舉起血淋淋的橫刀大聲喝令。

他還沒有輸。

白馬營雖然吃了個大虧,卻遠不到崩潰的地步。城頭上的床子弩雖然威力巨大,每次發射卻頂多能傷到兩、三個人。只要把刀盾兵和弓箭兵重新組織起來,他就保證能力挽狂瀾。

被擺在距離冰牆一百步之外的白馬營長槍兵,排成一條寬闊地橫陣,大步上前,用槍尖兒指向潰退下來的自家袍澤。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不忍與無奈。

他們不想殺死這些整天在一起摸爬滾打的兄弟,但是他們更不敢違背軍令。只期盼潰退下來的刀盾兵和弓箭手們,理解他們的難處,自己停住腳步,不要試圖用胸口去衝撞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