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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柳翼之回來的時候帶了幾隻山雞。嗅到血腥味,鳳依趕緊屏住呼吸。柳翼之把手裡的田雞舉起來問她:“這個東西你會做麼?”

田雞近在咫尺,上面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鳳依彎著腰,捂住嘴巴一陣乾嘔。柳翼之遞過絲帕說:“擦擦。”

她用絲帕擋在鼻子前面甕聲甕氣的說:“把那個東西拿遠一點。還有,你身上。”

一滴豔紅的血粘在潔白的衣服上很顯眼,也很刺眼。

當柳翼之洗漱乾淨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鳳依正在喝潤喉茶。他換了一件新的白衣服,滴著水的髮絲隨意的搭在肩上,浸出一片水漬。丟過一塊布巾,柳翼之帶著命令的語氣說:“過來給我擦擦。”

鳳依舉起布巾,難以置信的說:“什麼?”

“難道請你幫我擦個頭發也不行麼?”柳翼之把頭髮往後攏了攏,“很為難?”

他的臉上還掛著水珠。透明的液體就像是附在白蓮上的露珠,閃爍著白皙的光澤。

鳳依有些鬱悶的說:“柳翼之,你覺得我長得一副好欺負的樣子麼?”

柳翼之說:“如果你幫我擦頭髮,中午就有我一個人進廚房。不用你幫忙。”

鳳依想起那幾只帶血的山雞,毫不猶豫的拿起布巾走過去。

“你可以輕一點麼?”柳翼之不滿的說,“不要這樣子出氣。”

鳳依不壞好意的說:“你的頭髮太多了,掉幾根沒有關係。不然夏天的時候會很熱的。”

說歸說,下手的時候她多少還是輕了一些。柳翼之問道:“你是聞不得血腥?”

那話問的鳳依無從回答,她是害怕那種味道,但是以她的身份和經歷,有這樣的毛病很諷刺。

“原來是這樣。”柳翼之頓了頓,道,“那可是醫者的忌諱。”

若說鳳依給柳翼之的第一印象,除了驚豔,最多的還是覺得這個人虛偽。那是他認為,她就如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見到美麗的事物就掩口一笑,見到噁心的東西就掩口乾嘔。見到柳翼之的女子沒有不掩口羞澀一笑的,而當他最落魄的時候遇見了第一個對著他吐的人。但此時,他對鳳依的看法又大大的改變了。這人是一個倒黴的郎中,嗅不得血腥。

路過廚房的時候,鳳依把頭探進去問道:“真的不用我幫忙?”

柳翼之搖搖頭,又開始忙手頭的事。接著廚房裡又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音。鳳依也想過,這人是不是有心照顧自己的?但是她立即就否定了,那人沒有這麼好心。他家世代經商,所謂無奸不商。他們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書房裡大多是醫書。鳳依翻看了一些,都是自己知道的東西。書頁裡夾著一些橘紅的葉子,幾乎每本書都有,每一兩頁都有一片。就像微型的手掌一般的葉子,一定就是楓葉。鳳依拿了一些葉子對風煜秋說:“我可以帶走一些楓葉麼?”

沒有想到她會向自己要這種東西,風煜秋說:“你要多少?後院有一間屋子裡有許多好的,你自己挑。”

“我只是要幾片而已。”鳳依試探性的問道,“一直是你一個人住在這裡的麼?”

風煜秋說:“也不是,有一個小孩子一直陪著我的。只是這幾天沒有看見他。”

風煜秋沒有束髮的習慣,雪白的頭髮披在肩上,一根一根的銀絲在空氣中飄動。鳳依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頭髮還是烏黑一片。純白的髮絲有一種出塵的感覺,也有一種抹不掉的寂寞和憂傷。

坐在飯桌上,風煜秋端起柳翼之熬好的雞湯一口一口的啜飲,表情毫無波瀾。柳翼之也一樣。鳳依不吃葷,從他們自然的表情中看不出柳翼之廚藝的高低。她端起米飯,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米粒有點小,飯碗端著也異常沉重。吃在嘴裡直接磕了牙齒,她閉著唇不做聲。

柳翼之也發現了不對勁,問道:“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人理他。他不解的說:“這米飯是我洗淨後蒸了很長時間的。”

風煜秋放下湯碗說:“我不餓。”

說完他摸索著離開了飯廳,留下了面面相覷的柳翼之和鳳依。

“你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說完她也離開了飯廳。柳翼之也把湯碗放在桌上,這味道,真的十分的不好。

這幾天的陽光都很燦爛,山上的雪也化得七七八八。月光落在地面上一片銀白,走在上面有一種走在雲間的感覺。鳳依坐在山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面,視線停在山谷的煙霧上。

“怎麼,睡不著麼?”柳翼之一身雪白的輕衣站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