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副導們跟著陸以圳一起看的第四遍,攝像機移動的軌跡,燈光師模擬蠟燭的光效進行的光線抖動,容庭的表情、眼神,寧頌變換的呼吸、情緒飽滿的對白……他們幾乎快要記住這一個鏡頭了!
然而,正當攝影機變換焦距,從一箇中近景鏡頭,變為人物側面特寫時,終於有一個副導,忽然發現,這個鏡頭是正對容庭右臉的!遮瑕膏也無法掩飾的凸起的傷疤在畫面裡幾乎佔據了很大一部分的比例……這還是在監視器的小畫框中,如果放大到電影院的銀幕上……那也太明顯了!!
即便容庭還在現場,出於專業的考量,這位副導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陸導,這個鏡頭是不是要重新設計一下??我覺得攝像機的位置不太好。”
“啊?是嗎?”鮮少聽到反對意見的陸以圳立刻精神起來,態度頗為認真地望向副導,“你覺得問題在哪裡?”
副導踟躕了下,最後還是毫無掩飾地指出,“您看,這個機位拍攝,會拍到容庭老師臉上的疤。”
隨著他這句話,一瞬間,片場的氣氛頓時凝固了下來。
彎著腰的容庭也慢慢站直身子,似乎是在平復自己的情緒。
但,陸以圳卻無知無覺般輕聲一笑,“哦,這個我知道啊,我覺得沒關係……你第一次看的時候,難道意識到他臉上有疤?”
“……沒、沒有。”
“第二次?”
“嗯……也沒有。”
“你覺得觀眾會為一部電影進幾次電影院?關於容庭臉上有沒有傷疤的事情,會影響到這部作品的口碑和票房嗎?再或者,其實我之前每一條特寫鏡頭,都沒有刻意地躲避過容庭的側臉,你發現了嗎?”
很少展示出自己攻擊性一面的陸以圳,一連串的反問讓副導立刻啞口無言。
他滿意地笑了笑,不容拒絕地說:“失敗的導演才害怕演員臉上有瑕疵,無能的演員才不敢暴露自己的疤痕,我覺得這個鏡頭很完美,大家還有疑義嗎?”
環顧一圈,陸以圳頷首,“很好,那我們開始拍下一條吧。”
…
在寧頌還有最後兩天就要殺青的階段,白宸進組了。
就在這短短二十幾天的拍攝週期裡,寧頌自己坦然道,和容庭對戲,確實是非常有收穫的一次表演經驗,甚至還在私底下和陸以圳開玩笑,輸給容庭這樣的情敵,他也算是心服口服了。
對於這樣的玩笑,陸以圳當然是一笑置之,反倒是容庭心裡各種不爽,一起演過戲,他當然也明白了寧頌的實力在哪,白慧君在他的塑造下外柔內剛,壯烈的死,確實也給容庭帶來了巨大的震撼。
而在寧頌的劇情開始掃尾,白宸又入住酒店以後,容庭這種戒備的情緒,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
破天荒的,他沒有遵守和陸以圳的約定。
半夜十二點,當陸以圳結束了和攝像部門的會議,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容庭等候已久。
所有時隱時現的妒火,對愛人的佔|有|欲,都在他的心裡沸騰起來。
顧不得多做語言上的溫存,容庭幾乎直入主題……積蓄多日、戲裡戲外的感情終於得到宣洩。
容庭爽了。
陸以圳累哭了。
☆、第127章
四月中旬,寧頌戲份完全殺青。
除了和劇組一起吃了頓散夥飯,寧頌還在私底下請容庭和陸以圳喝了次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半醺,一晚上,寧頌沒怎麼再糾纏陸以圳,反倒是拉著容庭,滔滔不絕地表達了一番自己如何敬佩他,聽到最後連陸以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習慣了晚輩這樣的崇敬,任由寧頌如何掏心窩子,容庭卻八風不動,甚至連一點動容的表情都沒有,只是在酒過三巡以後,拍了拍寧頌的肩膀,“你加油,對於你來說,超越我只是時間問題,影壇會有常青樹,卻不會有無法超越的神話。”
然後,寧頌就被容庭灌倒了。==。
雖然完全不懂寧頌喜歡自己什麼地方,但陸以圳反而很懂他對容庭的那種感覺。別說是觀眾,即便身為導演,有時候也很難直面一個演員真正的演技與他表演中所釋放出來的力量。而只有與他演對手戲的演員,才會以最直接的方式感觸到這份衝擊。
當初在《同渡生》的劇組,不管陸以圳實力幾何,倘若沒有容庭的引導,那種真實到近乎切骨的沉浸在愛情中的感受,他也不會入戲如此深刻,以至於殺青之後過了那麼久,當他看到容庭,都還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