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子顏的修為,她的元神可能造成的後果,難以估量。
烏陽便是看中這一點,故而施以此咒。他的目的,恐怕早已不侷限於復仇。
此刻,不能想得更多。沉夜默唸咒文,兩手同時拈訣,將一道清氣注入公主夕的眉心,以此為引,暫且把二者分開些許。
第一步,進行得很順利。下一步,即是抽出子顏的元神。
沉夜將手覆於其天靈蓋,驅動自身元神之力,將子顏的元神一分一分地從她體內抽出。這個過程極為艱辛,就像把結痂的傷口瞬間揭開,再用刀剔去傷口深處的腐肉。
公主夕的表情逐漸因痛苦而猙獰,紅潤的臉龐霎時蒼白一片,血色全失。雙手擰絞著絲被,糾成一道道褶痕,連指尖亦是發紫。
沉夜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他本就無法驅動所有仙力,如今強制運上七成,正如蒼玉所言,他的肉身根本無法承載。他幾乎聽見經脈斷裂的聲響,渾身如撕裂般劇痛。
他抑著喘息,強忍痛感,努力扯出一個笑:“子顏,馬上就可以了,再忍片刻便好。”
一縷淡淡金光已逸出天靈蓋,那正是子顏的元神!
與此同時,另一縷銀色竟也攀附著逸出,令沉夜大驚失色。
“怎麼會……”沉夜眼見子顏的元神扭曲變形,即刻將仙力收回。強制誘出元神的仙力重重回彈,直接反噬於肉身,沉夜猛咳一聲,嘴角溢位鮮血。
他斂袖拭去,原本的英俊臉龐,此刻有種說不出的蒼白,而他卻不以為然。
平息體內流竄的仙力,沉夜又立即去探子顏的元神是否安好。待他長長吁出一口氣,面色才逐漸恢復正常。暗歎烏陽選擇的容器,當真不錯。
王族之魂,擁有與生俱來的強大魂力,用民間的話說,就是命硬。有的命硬到普通妖魔鬼怪無法近身,有的命硬到品階低下的仙人也畏懼三分……那些君王贈予臣子的寶刀為何能夠避邪?就是這個緣故。
所以,這位公主的魂力很是強大,非但能主動束縛子顏的元神,更有可能將其吞噬,將其神族之力化為己用。子顏的元神經歷一番折騰,早在入體前就已虛弱,眼下這種情況,也只能先一點一點養回來,待到時機成熟,再行抽取元神。
但是現在,必須用一個方法,讓子顏的元神處於主控地位,以免遭吞噬。
沉夜解下腕上的無音銅鈴,遞到她耳邊,輕輕晃了兩下:“子顏,若是聽見,便醒來。”
無音銅鈴,只有在兩人神識產生共鳴後,方才自行鳴音。可它搖擺過後,慢慢歇止,始終沒能發出一絲聲音。
“子顏,其實那天,我去了。”沉夜垂眸低笑,好似淨度無央殿的木蘭,簌簌而落。
“叮……”無音鈴響。
沉夜迅速將銅鈴收入懷中,認真望著那雙睡得不穩的眼睛,透出清亮的光澤。
烏黑的眼珠子,左邊轉轉,右邊瞧瞧,而後一個骨碌猛地坐起。
“你是哪位!”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無懼之中帶著警覺。
“你猜。”此人是公主夕、還是某人,沉夜已瞭然於心。他斜倚在榻旁,好整以暇地看她,看她的臉,不由嘖嘖出聲:“你要不要去照照鏡子?”
懷著看戲的情緒,沉夜悠閒地目送她奔向銅鏡,用頗為欣賞的眼光盯著鏡子裡的崩潰表情,而後拉長耳朵,聽她驚撥出聲。
她捧著鏡子發抖,把鏡子死死按在懷裡,好似興師問罪地衝向沉夜:“說!是不是你乾的!幹嘛把我的臉弄成這樣!”
沉夜一臉無辜,攤手道:“夕公主,你本來就長這樣啊,你不知道?”
她急得跳腳:“哪有公主長這樣的!信不信我把你……”她二指拈訣,卻是與凡人做手勢沒有分別,元神被公主夕的魂魄壓制,她根本使不出任何仙力。
“把我怎樣?”也許是太久沒逗她,沉夜不免有些貪心,尤其看她急得發毛,不禁在心底暗暗笑開。心說她不愧是土生土長的青丘狐狸,眼光果然是六界第一刁,這位夕公主的尊容,她沒個十天半個月,絕對接受不了。沉夜有意疑惑:“你真的是公主?”
“我明明就是!”子顏又瞧了眼鏡子,表情直接怏怏地垮下去。分明記得烏陽將她塞進一個公主的身體,可公主一般都很漂亮,哪像鏡子裡的這個……
“好吧,你是。”沉夜依舊倚在榻旁,懶洋洋道,“你不認得我了?”
子顏心絃一驚,顫得不成樣子,眼神是既古怪又裝熟。眼前這位墨衣公子長得雖然欠揍,但的確很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