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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錢逸群自然稱好。

“不知道長俗家還有什麼親戚,也好rì後走動。”王守忠沒有他心,只是想巴結錢逸群。

殊不知錢逸群最怕的就是自己親戚被人惦記,便推搪道:“道人親眷離得遠。”

王守忠又追問道:“道長在何處宮觀掛單呢?也好時常請益。”

錢逸群搖了搖頭,道:“貧道不rì便要遠遊,只暫住木瀆張氏宅,並未掛單。”

張文晉登時有與榮焉,挺了挺胸膛。

錢逸群還掛心家裡的翠巒山,便告辭而出。王家人知道留也留不住。只得送了出去。錢逸群走的時候,順手將白楓的古劍也一柄收入簍中,不置一詞。其他人以為高人自有深意,自然也不會說話。

陳繼儒卻是要跟錢逸群一走,兩人到了外面,見拴馬樁上還有一匹神采奕奕。骨骼俊朗的蒙古好馬,正是范文程的坐騎。這種千里馬,若在市面上少說也要千金,實在可觀。

王心一見錢逸群沒有坐騎,便勸錢逸群將這馬騎走。

錢逸群正要答應。卻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在腳邊一蹭,跑向一個暗角。他知道這是狐狸有所提醒,一言不發跟了過去。王心一心中好奇。陳繼儒卻暗叫不好。

那個暗角,正是他藏寶貝的地方。

錢逸群走到暗角,猛地往後一跳。

兩支大角送到了面門。

當然,速度並不快,只是錢逸群有些反應過度。

這是一頭大角鹿。

這鹿長相奇特,頸長頭大,吻部狹長,小眼大眶。蹄子寬大,踩在地上發出響亮地啪嗒聲。看它身形,比馬略壯。毛sè棕黃髮亮。頭上角叉粗壯,角幹在角基上方分為前後兩枝,前枝向上延伸。又再分為前後兩枝,每小枝上還長出了一些小杈,宛如一株掉光了葉子的枯樹。

“眉公,我用那馬跟您換吧。”錢逸群諂媚道。

陳繼儒號眉公,又號麋公,最喜歡的坐騎就是大角鹿。上下五千年,座駕一直都是華夏人民用來表明身份,彰顯xìng格的重要工具。陳繼儒的鹿,一如張果老的驢,都是標識xìng極高的名片。

而且這鹿極其雄狀俊朗,擁風雅共陽剛於一體,集親善與冷豔在一身。錢逸群一眼看到它,心中就蕩起了一陣chūn意,暗道:就是你了!

“道長是見多識廣之人,若是能說出它的身份,老朽倒是不介意神鹿贈仙人。”陳繼儒暗道今rì這鹿是保不住了。若是堅定拒絕,恐怕依著這位正邪難辨的道長xìng子,自己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若是慷慨奉上,自己又實在有些捨不得。

“這來歷嘛!”錢逸群笑口成誦——

“鹿,

麋麈,

四不像。

千百成群,

蹄開無窮路。

踏海翻江有餘,

也馱崑崙飛熊客,

也曾青崖待謫仙。

如何不上玄都,

會玉京舊故,

嚼罷瓊英,

飲瑤池,

燻玉,

歸。”

陳繼儒聞言苦笑道:“你這道人,yù謀了我的麋鹿去,還編排我非其主!”他上前拍了拍這麋鹿的脖子,戀戀不捨道:“非君紅塵作伴,怎堪儒書消磨。一朝還得天地,四海五湖遨遊。”他又對錢逸群道:“等它年老體衰不堪驅馳時,還請道長帶它回佘山,與老朽坐看殘陽……”說著說著,陳繼儒鼻頭髮酸。

錢逸群見陳眉公眼中閃爍,不知是火光映shè還是水光粼粼,心中又生不忍,遺憾道:“見好則貪,奪人之所好,的確是道人我的錯。不想眉公與此鹿情深若此,還是讓它留在您身邊吧。”

陳繼儒抹了把老淚,道:“我如今七十有二,往來不過蘇浙之間。這鹿不過六歲,若人之弱冠,也的確不該受老朽拖累。今rì道長與它有緣,帶它見識這乾坤廣闊也好。”

王心一見原本兩人都極想留在自己身邊,眼下卻又互相推辭起來,心道:果然都是赤子之心,看來那道人雖然手段毒辣,心地還善。他笑道:“我曾聽聞南海子有麋鹿數百頭,道長若是有暇,大可帶這鹿前去配種,帶回兒孫輩讓糜公含飴弄孫。”

錢逸群心中一動。麋鹿這種動物從周朝就開始人工飼養了,元代時便在皇家林苑裡散養了上千頭,持續至今。如果路過běijīng,倒是可以試試配種,到時候再還陳繼儒一頭便是了。

陳繼儒想想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