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先開宗門再收徒呢。”阿牛撓了撓頭,“隨便吧。既然是你的弟子,你來安排就是了。”
錢逸群臉上不由一黑:這話豈不是等於沒說麼!
——錢衛怎麼還不回來,否則還能讓他跑一趟。
錢逸群輕輕叩擊著座椅扶手。
又過了兩盞茶的功夫,一隻紙鶴從視窗飛了進來,直撲錢逸群面前。
錢逸群接過展開,原來是符玉澤的回信。信中說,他們竟然追丟了楊愛的蹤跡。想想不能將楊愛一個人扔在那片荒山野嶺裡,只好暫時先不回來,繼續找一找再說。
錢逸群看了不由頭大。總不能說:生死有命,讓楊愛自生自滅去?方清竹是徒弟,楊愛卻也是掛了號的學生呀。正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好像手心的肉厚一些……錢逸群翻了翻手,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叫林志明來。”錢逸群對花廳外負責伺候的王家下人說道。
林志明昨晚並沒有出現在密林之中,顯然是他爹知道他功夫不濟,不肯讓他去冒險。聽說殺父仇人要見他,這位金霄門的少掌門頓時熱血上湧,一柄短劍頃刻之間換了好幾個位置,一門心思盤算著見了仇人如何拔劍暗殺,替父報仇。
王家下人生怕那尊殺神等得不耐煩,連忙道:“其實藏哪兒都一樣,你還真能殺得了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且先聽他有什麼條陳吧?”
林志明聽了也覺得有理,便洗了把臉,在銅鏡中看著自己雙眼充血,重重閉了閉,方才跟著王家下人過去。
等林志明到了花廳的時候,錢逸群已經分了相珠、蜃石給方清竹,教會了她用法,也方便rì後兩地聯絡,遠端傳授。他見林志明來了,隨手指了個座位,道:“坐吧。”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林志明心中怒火中燒,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類的話統統扔到了爪哇國去。剛才那僕役站在門口聽到了,心中暗道:真是人該死時怎麼都逃不過啊!還有自己往鬼門關闖的。
“你爹是黃元霸殺的。”錢逸群平靜道。
林志明宛如寒冬臘月被冰水澆了個透頂。
——得有多不孝的兒子,才能搞錯自己的殺父仇人啊!
林志明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黑洞,不停地向下旋轉,就是落不到底。
“醒來!”阿牛見他恍惚,自然用上佛門獅子吼,將他喚醒過來。
林志明前後一晃,終於腳跟著力,站穩了身形,冷靜下來。他咬牙道:“你撒謊!上清宮冷道長……”
錢逸群抬手止住了林志明的話頭:“你看他是不是痴痴呆呆?那是因為被黃元霸的符法攝心洗腦。他以為自己看到的事,其實都是黃元霸灌輸給他的。”
林志明回憶起冷正奇那種異常的jīng神狀態,又聯絡到了和尚們傳言的“黃元霸是jiān細”……頓時如遭雷劈,失聲道:“那、那麼、昨晚……真不是你殺了我爹?!”
“我與你爹有什麼大仇?只是你爹單相思似地跟我有仇罷了。”錢逸群坐在圈椅裡,輕拍扶手。“你看,你爹和你都是螻蟻一樣的東西,我會特意碾死你們麼?那也太無聊了吧。”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刺耳?
林志明攥緊了拳頭,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現在的主要嫌兇突然撤出另一個疑兇,他必須留著有用之軀查明父親身死的真相!
“不過呢,這件事的確是我引起的。”錢逸群重重點了點頭,好像在自我反省,“所以我決定把赤血劍還給你。”
“什麼劍!”林志明失聲叫道。
“赤血劍呀。”錢逸群從金鱗簍裡取出金霄門掌門的信物。橫在膝頭,輕輕抽開,露出裡面赤紅sè的劍身。
“你真的還我?”林志明原本已經對這劍不抱希望,沒想到卻有失而復得的一刻。
而且還這麼快!
“嗯,不過我這個人從來白白施捨。”錢逸群道,“你得配得上它,我才還給你。”
“你說。”林志明徹底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在門中資歷淺,而且金霄門並非一家一姓的私門。如今爹爹遇難,門中長輩多半不會讓他擔任掌門之位,除非他拿到了赤血劍……以及前任掌門的遺命。
遺命很簡單。關鍵還是赤血劍。
“看到這位道長了吧,”錢逸群一指方清竹。“護送她到揚州瓊花觀,只要她平平安安到了地方,我就將這劍還給你。喔,還有你爹的遺言。”
林志明的目光過了良久才從方清竹臉上挪開,這讓錢逸群頗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