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的胸口,卻像是刺進了一團棉絮,微微內陷,終究被無形之力當住了。
錢逸群捏訣御劍,咬緊牙關往裡硬送。那反擊之力也變得越大,幾乎要將節隱劍震飛。
“爆!”錢逸群大喝一聲,周圍節隱劍的幻身紛紛附著劍體,轟然炸開。
這一炸之下,竟然炸出滾滾熱浪,直衝得就在十尺開外的錢逸群也不得不退後一步。
“打什麼!快走啊!”以琳雙手已經軟了下來,耗盡全身力氣朝錢逸群喊道。
——怎麼可能!
錢逸群心中殺意頓起,鬼步跳開:“老和尚!我殺不了你,難道還殺不了你的徒子徒孫麼!”
再次顯現出來時,錢逸群已經重回陣中,節隱劍幻出十來支分身,排成一列,直衝正面一個光頭僧人。
那僧人仍舊緊閉雙眼,尖銳的風聲不聞不顧。
“爆!”
節隱劍如期刺入,果然沒有遭到任何抵禦。身後十餘支分劍重疊而入,在錢逸群的暴喝聲中轟然炸開。
這和尚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轟出一個血洞,骨肉橫飛。
“阿彌陀佛!你竟然對無辜僧侶施以兇手!”永瑢法師睜開雙眼,盯向錢逸群。
錢逸群頓時感覺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威壓隨著這老僧的目光而至。他靜定內觀,有金光咒與清心鍾護持,並沒被這jīng神攻擊傷了心神。
“禿驢!你們在這裡圍攻一個弱女子,竟然說是無辜?”錢逸群怒笑道,“再說,道爺我沒跟你說麼!不撤陣,就去死!”
“你這痴子,豈不知她是妖麼!”永瑢壽眉一挑,為這世人愚昧而心中悲痛。
“無辜之妖也要殺麼?你們那些佛像,有的比妖怪還要妖怪!”錢逸群一掃四周,牆上屋頂都已經站了修士,正是剛才花廳裡見過的那幾人。
雖然不知道他們身手如何,卻可以想見必有玄術本領,否則也騙不到王家的銀子。
——肯定還有更多的人過來,越拖越麻煩……
錢逸群不由暗咬舌尖,刺激自己尋找破局之法。
“妖天生該殺,豈有無辜之妖!”永瑢怒道。
錢逸群哈哈大笑一聲:“天主教還認為人人生而有原罪,豈不是人人都該殺!”
“蠻荒邪教,焉能以為論據。”永瑢眉頭收得更緊,“你速速醒悟,老衲可做主為你剃度,在我佛門贖清罪孽。”
“少廢話……”以琳吐出三個字,已經癱倒在地,眼淚流落出來。
錢逸群右手持劍,左手摯出清心鍾,坎鈴如流水一般打了出來。一道生氣旋即湧入以琳身中,硬是讓她jīng神一振。
錢逸群卻心沉谷底。
以琳的身體沒有任何需要修補之處,這鎖妖陣帶來的是jīng神威壓。如此看來,就連金剛珠也沒用了。
“來世……”以琳低聲道。
錢逸群聽得鼻頭一酸,躬身拉住以琳手腕,對著魚簍喊道:“翠巒!”
白光之中,兩人閃入聖境之中。
脫離了鎖妖陣的威壓,以琳的痛苦迅速消散。她躺在錢逸群懷裡,愜意地閉上了眼睛,呼氣輕微,很快睡著了。
錢逸群打量著這個無比熟悉的世界,突然有種被囚禁的感覺。
——我固然可以跟以琳在這裡度過一生,但是……
——憑什麼!
——憑什麼逼我們躲在這裡,任有外面的人顛倒黑白!
——說來說去,便是我殺不了那個老和尚!
錢逸群不知不覺中攥緊了拳頭,終於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掌心,這才清醒過來。
“你怎麼了?”以琳醒了,緩緩坐起,伸腰吸氣,感嘆道,“好舒服!”
“我沒事。”錢逸群苦笑道,“是我的錯,將你置於險地。”
“雖說男人有擔當是好事,不過你也太過擔當了。”以琳梳理長髮,“反正我已經逃不掉了,你就該自己先走,回來為我報仇才是。”
“即便我殺光天下和尚,又不能換回你的命,有什麼用?”錢逸群不以然道,“還不如與你在這裡同生共死。說起來,我有金華出世術,你是狐妖,不知道誰能熬過誰呢。”
以琳笑道:“你若是能熬到八百歲,我就認輸。”
“八百歲……真是漫長啊。咱們在這裡做些什麼好?要不……”錢逸群剛想說“生一堆”孩子”,卻無意中撥動了某一根心絃。
——難道我的孩子也得被困這個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