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朝他刺來。
寶劍貼著錢逸群手臂而過,劍刃劃開面板,飆出一注鮮血。
紅娘子本來要走,突然見異變突起,又燃起了希望。最好錢逸群能夠偷襲成功,然後自己上去漁翁得利。誰知錢逸群起得快,死得更快,非但偷襲失敗,人也失去了戰鬥的意志,站在那廂如同木樁一般任人凌辱。
戴世銘見錢逸群束手就戮,殺虐之心大盛,每劃過一劍便覺得心中有股快意,玩得不亦樂乎。
錢逸群知道那劍劃開了自己的肌肉,卻沒有絲毫痛楚。
此時的他,就像是個旁觀者。
因為,他已經在百媚圖之中了。
這是錢逸群第二次進入百媚圖的世界,這次的感覺又有上次大不相同。上次他進來此間,並不知道身體的反應,甚至分不清是神識入圖還是肉身一併入圖。而這次,錢逸群已經很清楚感知身與神的分離。
肉身世界,在這裡就像是橫掛天幕的巨大影像,只要略一動心就能看到。
錢逸群沒有在那間充滿肉yù的房間裡久留,信步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又別無手段,唯一的希望就在《百媚圖》之中。
能夠放在琅嬛別院裡的東西,肯定不是等閒之物。只要在死之前找到了這圖的秘密,總還有翻盤的希望!
錢逸群快步走到門口,推門而出。
屋外是一片扭曲的時空,如同油彩一般扭動的線條勾勒出這個空間的背景。
錢逸群邁出一步,整個世界瞬間將他一同吞噬,身後的屋門頓時消失不見。
在這無垠的世界中,浮現出兩個黑點,朝錢逸群飛來,越來越近。
那是兩個人。
一男一女。
男人的手腕腳踝戴著鐐銬,被鐵鏈扯成一個“大”字,凌空懸著。鐵鏈的另一頭隱沒在扭曲的空間紋路之中,無論他怎麼掙扎,都紋絲不動。
錢逸群細細看那人的臉,面白如粉,沒有鬍鬚。雙目充血,呈現出一股妖異。他赤身**,身上扎滿了木劍,卻不流血,只是隱隱溢位黑sè的煙霧,轉瞬間便被這詭異的世界吸收乾淨。
木劍就是那女子飛擲的。
女子的臉上就像是蒙著一層雲霧,看不真切。她身穿一襲宮裝,拖著長髮,是漢代女侍的模樣。一柄柄木劍就在她手中成型,然後隨她抬腕發力,飛擲而出,刺入那男人的身體之中。
“書中仙?”錢逸群下意識地叫出了這個名字。與此同時,他已經給那個宮裝女子貼上了魅靈的標籤。
靈蘊豐厚的人,直覺總是敏銳。
男人臉上的肌肉抽搐,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楚。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正是奴婢。”
那聲音,正是書中仙的嬌柔之聲。
如此婉約的女聲出自一個男人的身體之中,錢逸群不由打了個寒顫。
“難怪你不願讓魅靈歸入圖軸之中。”錢逸群看著那個宮女,那宮女毫無反應,只是重複手上的動作。
“你再不出去,可就要死了。”書中仙——受刑的男人柔聲說道。
“我就算出去也是死路一條。”錢逸群淡淡道,“這《百媚圖》怎麼用?說來聽聽吧。”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一個死人呢?”男人咧嘴笑道。
錢逸群默想了一下,說道:“我要是死了,不知道你還要這樣熬到什麼時候。”
書中仙慘然一笑:“我受此苦已經一千八百年,再多受幾rì又何妨。”
“何必說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話呢。”錢逸群一嘆,“我知道你也樂得不受苦,咱們之前也是互相信任的嘛。”
“信任?你將我賣與白澤,還說什麼信任?”書中仙怒吼一聲,四肢扭動,鐵鏈卻仍舊沒有絲毫晃動。
“這個,兩利相權取其重,當時白澤給我的幫助更大些嘛。”錢逸群笑道,“現在我們不妨做個交易,你告訴我怎麼用這百媚圖,我把這魅靈驅散,讓你少受點苦。”
“你發下周天大誓,我才信你。”書中仙叫道。
周天大誓是向皇天后土、周天星斗,萬靈仙真立誓,但有違背誓言的,便會遭受天厭地棄,永劫難以翻身。
凡人的誓言可以隨便亂髮,因為天地不會介意一隻螞蟻發出來的聲音。
修士的誓言卻像是一種對自己施下的咒語,一旦違背必遭所噬。
錢逸群天賦言靈,發誓的效果更遠非尋常修士能比。
書中仙正是知道這點,所以一口咬死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