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惠世揚的小兒子吃了一驚,“那豈不是說……”
惠世揚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的確是為父看錯了局勢,原以為……不過到了這時候,卻也不是後悔的時候,而是要盡力的想辦法補救。現在天下還沒有太平,很多地方還有用武之地。只要做得好,局面不但可以挽回,甚至說不定我們還可以更進一步。”
“爹爹您的意思是……”
“不要說……”惠世揚道,“你且過來,坐下,把手伸出來……”
小兒子依著惠世揚的吩咐,走到他對面坐下來,又將右手伸了過去。惠世揚將右手的袖子覆蓋在他的手掌上,開始在他的手上寫字。小兒子的臉色不斷變幻著,最後惠世揚問道:“你明白了嗎?”
小兒子點點頭道:“孩兒明白了,只是……只是父親大人,您……”
“為父這次不會看錯,如今其實局面已經不難看明白了,呵呵,還是錢謙益的運氣好。只是,錢謙益雖有運氣,奈何這人做事情畏首畏尾,連個女人都不如,哪裡能成什麼事情?你只依著為父說的去做就是了。好了,夜也深了,我如今也乏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
“孩兒明白。”他的小兒子回答道。
……
過了半個多月,他的小兒子回來了,見了父親,兩人交談了一番,第二日一早,惠世揚便去求見李自成。聽說惠世揚請見,李自成倒是有些吃驚。實際上,他最開始封惠世揚為右相,更多的只是向天下表明一個“禮賢下士”的態度。並沒有指望他真的能起到什麼作用。而且惠世揚名氣雖然大,但是對於軍務什麼的,他的確並不擅長。李自成在和他的交談中早就發現他的軍略,大概也就是說書人的水平。所以,一般只是在需要了解明朝內部的一些事情的時候,李自成才真正用的上惠世揚。而平時,惠世揚因為不通軍務,再加上年紀也大了,所以也很少主動來請見李自成。
這時候李自成還在吃早飯,聽說惠世揚來了,便放下飯碗道:“哦,既然是惠老平章來了,就請他先在前廳裡坐一坐,朕馬上就出來。”
說著便站起身來,對服侍在一旁的高氏道:“你去把朕的禮服拿出來,見惠世揚可不能太隨便。”
“陛下見劉將軍和牛平章的時候,都可以一邊吃飯一邊和他們談事情,為什麼見惠老平章,卻要這樣正式?”高氏問道。
“你們女人知道個什麼?”李自成道,“惠平章和他們不同,他是朕向天下展示胸襟的一個榜樣。朕要用他來向天下計程車人展示,朕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流寇,而是有志於天下的王者。朕也願意接納他們,給他們一個鹹與維新的機會。所以在對惠平章的時候,朕一舉一動都要非常符合禮儀。這不僅是對惠平章的尊重,更是對天下讀書人的尊重。”
“可是陛下在北京把那些官員們都搶了一把,他們只怕如今對陛下恨之入骨呢。而且惠平章在讀書人中的名聲也不見得好。”高氏這時候已經從侍女的手裡接過了禮服,服侍李自成穿上,一邊卻這樣道。
“正因為如此,朕越發要善待惠平章。”李自成道,“其實那些讀書人哪一個不想要富貴?他們固然知道朕搶了他們的老師、前輩、同年什麼的,但朕並沒有搶到他們頭上。只要有富貴可得,他們為什麼要耿耿於朕搶了別人呢?而且,就算朕搶過他們,只要他們相信,朕願意給他們富貴,他們還是會投靠朕的。而要讓他們相信這一點,善待惠平章就非常重要,哪怕他的名聲其實不算好。甚至名聲不好,其實也不是壞事。大家都會想,惠世揚這樣的人品都能得到富貴,更何況是我呢?”
李自成一邊說著,一邊穿好了禮服,低下頭來,卻看到還沒吃完的飯菜,於是又道:“哦,對了,這些東西你先讓人收著,一會兒朕回來了,熱一熱還要吃的。”
……
“惠平章的意思是要朕拿下武昌?”李自成道。
“陛下。”惠世揚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道,“老臣雖然不懂軍略,卻也覺得拿下武昌,有諸多的好處。”
“老平章坐下慢慢說話。”李自成微笑著回答道。
“如今對我朝威脅最大的敵人,莫過於福建鄭家。”惠世揚回答道,“老臣雖然不通軍務,但也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養一隻能打仗的軍隊,是一件很花錢的事情。老臣聽說,鄭家壟斷海貿,富可敵國,但是他們的根基在海上。所以他們手裡的錢,大部分都要花在海上,因此他們的陸軍雖然精銳,人數卻很少。聽說其實也只有一兩萬人。”
說到這裡,惠世揚停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