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學,鄭森和洪士龍一起出了門,洪士龍哭喪著臉道:“完了完了,這事情肯定瞞不過我爹,我爹一定會打死我的。”
“阿龍呀,我教給你四個字。”鄭森道。
“哪四個字?”洪士龍彷彿落水的人抓到了稻草,雙目炯炯的望著鄭森。
“小杖則受,大杖則走。”鄭森道。
“小杖則受,大杖則走”的意思是,老爹打兒子的時候,要是用小棍子打,你就老老實實的讓他打,若是他操起大傢伙了,那就趕快跑。在儒家看來,這是孝子在面對父母的家庭暴力的時候應該採取的做法。因為這樣不至於讓父母所賜予的身體髮膚受到太重的損害,也不至於讓父母因為一時的憤怒而後悔,並因此背上不慈的惡名。
“就這呀!”洪士龍失望的轉過臉去,“我還以為有什麼絕招呢。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那你告訴我,你爹要使勁打你了,你往哪裡跑?”鄭森笑眯眯的問道。
“當然是我奶奶那裡,大伯不在家,這家裡也就我奶奶能管得住我爹,護得住我……不過這次,怕是我奶奶也要說我該打了。”
“你奶奶就算說你該打,有她老人家在,你也不至於真的屁股開花。”鄭森說道,洪老夫人教子一向非常嚴厲,但是對孫子卻有點溺愛。這也是老人家常有的現象,所以很多時候,孩子都會把爺爺奶奶當護身符用的。
“那也還是要捱打的呀。”洪士龍哭喪著臉說。
“你還想一下子都不挨?”鄭森道,“也罷,你回去了看看你爹的反應,我估計你爹多半會做出大架勢來嚇唬你,比如說拿起一根大棍子什麼的,然後你就直接跑,知道往哪裡跑不?”
“我奶奶那裡呀。那不是還是要捱打嗎?”洪士龍說。
“笨蛋呀!你不會直接跑出門,然後跑到王先生那裡去?”鄭森道。
“跑到王先生那裡去?”洪士龍還沒明白。
“王先生心腸很軟的,你看他哪次真的用戒尺狠狠的打過我們?你跑到王先生那裡,就說你爹要打你,你本來也覺得自己該打,打算乖乖的讓你爹好好的教訓教訓你的,可誰知道你爹摸起了一條大棍子。你想起了王先生給咱們講過的曾子耘瓜的故事,想起了夫子對曾子的教誨,便趕緊跑了出來。跑出來之後無處可去,又想著等你父親氣消一點之後還要找位有德的長輩帶著回去就跑掉的事情賠罪,這鎮子裡也只有王先生能幫這個忙了,所以就跑到王先生這裡來了。”鄭森說。
“這樣也行?”洪士龍很有點不太相信。
“當然可以。”鄭森說,“王先生知道你能活學活用學到的道理,自然會高興,當然,狠狠地罵你兩句也是肯定會的。聽我的,準沒錯的。”
“真的呀?”洪士龍眼巴巴的望著鄭森。
“當然了。大不了,沒成功,結果你最多也就是挨頓打。反正一夜不會更慘了。”鄭森很不負責任的說。
“這……這也有道理,就這樣吧。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拼了!”洪士龍最後這樣給自己鼓勁說。
……
第二天一早,鄭森還是和往常一樣第一個到了教室裡,剛收拾好東西,就看到洪士龍一個零件不少完完整整的走了進來。
“如何?”鄭森問道。
“高,實在是高!”洪士龍豎起了大拇指。
“你怎麼來得這樣早?”鄭森又問道。因為一般洪士龍很少這麼早就來了的。
洪士龍摸摸頭說:“昨天被教育了呀。我爹,還有王先生都拿你做樣子讓我學,王先生說,每日裡你是最早來的,一來就認認真真的讀書。我爹就勒令我跟著學。另外,有些東西我也要和你通通氣。”
“什麼事情?”鄭森問。
“昨天我按你說的去做,從家裡跑出來之後,就跑到王先生那裡了,誰知道王先生問了兩句之後,我就傻了,結果……結果就把你給說出來了。”洪士龍低下了頭。
“你怎麼……算了,你是怎麼說的?”鄭森說。
“王先生問了我幾句關於子女如何向父母賠罪的禮節,我全忘了,他又問我對這些什麼都不懂,如何就知道該來找他。我沒辦法就說,我從家裡跑出來之後,沒地方可去,也不知道怎麼辦,就想起了你,我覺得你最有辦法了。就先到你那裡向你求助,然後你就叫我來找先生的。一會兒先生要是問起,你可要按這個來說呀。”洪士龍說。
“還算有應變的能力,不算太差。孺子可教也!”鄭森笑道。
不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