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光德的塊頭要比鄭森更高大一點,但是他這兩下子鄭森還真沒看在眼裡,別的不說,就他衝過來的時候的那個散亂的步法,鄭森就有把握在兩招之內放倒這傢伙,更何況海大富還在旁邊呢,海大富的腿有毛病,身手比不得從前了,但是對付羅光德這樣的還是不在話下的。
鄭森略略的後退了半步,做好了準備,只要羅光德真的撲過來了,就先側身讓過正面,然後伸出腳絆他一下,就羅光德那樣的步法,鄭森覺得,絆他個嘴啃泥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然而,鄭森的這一擊並沒能打出來,甚至這也不是因為海大富攔住了羅光德,而是羅光德才剛剛衝出來,就被一隻手揪住了後領,拉了一個倒仰,然後一屁股坐到在地上,可能摔痛了屁股變天都爬不起來。
那個拉住羅光德的人是馬士英,馬士英指著坐在地上的羅光德大罵道:“你這廝也配叫讀書人?和一個小孩子論道,說不出道理來,就想靠著年紀大欺負人家小孩子?你要要不要臉了?而且,欺負一個小孩子,你居然還要叫上大家一起上,你以為復社其他的君子都和你一樣不要臉!”
羅光德摔的頭暈眼花的,面對著馬士英的痛罵,居然話都說不出來,在人家看來就越發的顯得理虧心虛了。眼睜睜的看著馬士英最後一甩袖子,擺出一副我不屑於和你交談的樣子。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指的狠狠地瞪了鄭森和馬士英一眼,然後勉強爬起來,在書童的攙扶下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鄭森趕忙向馬士英拱手道:“多謝前輩相助。”
馬士英卻搖了搖頭,道:“老夫只是看不慣人家欺負小孩子,但是老夫並不完全贊成你的說法。不過老夫暫時也沒想出如何反駁你罷了。”
鄭森聽了,卻再次向馬士英行禮道:“學問上有爭論乃是常事,《詩經》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天下學問大多是在問難中琢磨出來的。前輩願意想如何反駁鄭森,便是在幫助鄭森提高學識了。為此,小子自然更要感謝前輩了”
出了這檔子事,鄭森原本以為後面的氣氛要大受影響了。誰知道復社的那些君子們卻都完全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該怎麼玩,該怎麼樂怎麼來。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影響。一些人也紛紛上來和鄭森交談,比如說楊文驄。
“鄭小友,某聽陳洪綬講起你不止一次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聽陳洪綬說你和他講起過西洋人畫畫的一些講究,我聽了一些,覺得他們說的也有一點道理,正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所以想要重小友這裡多瞭解一點。”
……
散會後,方以智和顧絳走了過來對鄭森道:“大木可有什麼事情沒有?要是沒什麼事,我們還有更多的一些事情要和大木討論一下。”
見到釣上了這兩位大家,鄭森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便道:“我今日倒也沒什麼事情。我在雞鳴寺附近有一個小院,環境還不錯,要是二位也有空,倒是可以到寒舍去,讓小子也當一回東道主。”
方以智聽了,笑道:“我聽說陳章候最近給你畫了一幅屈子行吟圖。正要去觀賞一番!”
於是鄭森就成功的將兩人拐帶回來了。
……
進了鄭森的小院,鄭森先帶著兩人一起去大堂上看了陳洪綬的《屈子行吟圖》。不過兩人的心思其實都不在這上面,不過略談了幾句,方以智就問道:“大木最近在研究什麼?”
鄭森笑笑回答道:“我這人有時候有貪多嚼不爛的毛病,前一段時間在研究物體在水流中運動的特性,至於現在,一來在國子監裡學,二來在不自量力的想要解決極限的問題。”
“什麼是極限的問題。”顧絳問道。
“兩位兄長可知道我為什麼說即使是從最為可靠的天授知識的基礎上進行推演得到的結果,即使推導的過程看起來毫無問題,也一定要用實踐來檢驗?”鄭森看了看方以智和顧絳,“因為,基於最可靠的最直觀的知識和看起來毫無問題的推演,一樣可能推演出荒謬的結果出來。嗯,泰西人那邊有一個著名的悖論,叫做‘阿喀琉斯追不上烏龜’,不知二位兄長聽說過沒有。”
“這個卻沒有聽說過。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個悖論。”方以智道。
“阿喀琉斯是泰西傳說中的勇士,據說他很善於奔跑。可能類似於我們華夏的慶忌公子。我們還是用慶忌公子來說事情吧,這個聽起來更方便一些。嗯,假設烏龜在甲位置,慶忌公子在烏龜後面的某個位置。慶忌公子再追上烏龜之前一定要先經過甲位置對不對?”
“這是當然了?這難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