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一眼,她就知道對方的身份。
那雙和格格一個模樣的靈活大眼,顧盼間皆是風情……她是……將軍的新收藏吧!
“你幾歲?十八、九歲了吧!老姑娘一個,就不懂將軍為什麼會特別寵愛你?”
因為她像格格的地方最多呀!想說這話,又覺自己太刻薄,同是淪落紅顏,何苦再去相欺?
“將軍這幾天都在我的春瑩樓過夜,你失寵了。”
她雙手橫胸,驕恣地斜眼看向青兒,那張揚的笑容……好美麗……
青兒看呆了,那年格格一生氣,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人,直要人家百般道歉,哄過半天,她才笑眯眼說:“哈!你們都被騙了,我才沒發脾氣呢。”
“看什麼看,你沒見過人吶!”她推過青兒,害她差點站不住腳。
“你做什麼?”將軍冷冷的聲音自她們身後傳來。
“羽裳沒要做什麼……剛剛我是在和青兒姐姐說笑。”她被暄燁的冷肅表情嚇壞。
“是嗎?”喧燁斜眼看過,等著青兒回答。
青兒仰頭對上,往昔她曾誤以為這是將軍關切,多次之後她懂了,並不是;將軍只是不喜歡女人在府裡吵吵鬧鬧,甚至於他還會厭煩起她老招惹別人挑釁。
“是。”青兒不想惹事,更不想再挑起眾人對她不滿。
“那就好,你隨我進來。”話說過,他領身走進她的房裡。
關上門,沒人理會門外氣鼓鼓的羽裳。
“羽裳是新來的,你要多照應她。”一入門,他先開口言。
“是。”他未免高估了她的能力。
“不要讓她在府裡惹是生非。”
他習慣對她下命令,她則習慣順從他的命令。
“是。”連續幾個是字,她連自己允過什麼都不知道。
“記不記得你跟我提過的吳知才?”頓了頓,他想起請託福家兄弟的事情。
“青兒記得。”就算再過十年、二十年,她都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他因貪汙被捕入獄,家產全數充公,家人發配邊疆。”
乍然聽見這訊息,青兒忽地懷了,這是……天網恢恢?爹爹的冤屈得償?
悽然一笑,她感覺不到絲毫快意,只覺鬆口氣,憋了多年的一口氣終得抒解。
“青兒謝謝將軍,也感激皇上體貼黎民百姓。”
“皇上怕失去你這顆‘民心’。”嚴肅表情退去,他開玩笑說。
他還記得那天夜裡的對話?青兒感動萬分,他心中並非全然無她的,是不?
“對了,您要的錦囊繡好了。”青兒掃去心中竊喜,慌地轉身,從抽屜裡尋出新做好的錦囊。
“這是福家小格格想要的,她聽說我們有個織工賽過京城鑿芳齋的青兒,硬要我跟你要來一個。”福家兄弟總是跟他要來青兒製作的東西,四處做人情。
“如果不夠,我可以多做幾個。”她喜歡自己對他有用處。
“不用了,好好養著身子吧!彩蘋告訴我你又瘦了。”
她瘦不瘦,日日相處的他看不出來,反而要久久才見一次的彩蘋來告訴他?對於自己有沒有在他心裡,青兒又起了質疑。
不過,這是不能計較的,想留下、想平順度日,她就無權在乎這些,計較只會計較出心底晦澀。
“我沒事,將軍要不要吃點東西?青兒幫您去做茶點。”
“也好,福家兄弟待會兒要過來,你順便準備琴箏,他們喜歡聽你彈琴。”
以前暄燁愛聽青兒彈琴,是為貪看玉歆開心,現在愛聽她彈琴,是為貪看她的身影,他喜歡她時時刻刻在他視線裡,一刻不離。
福家兄弟是赫連暄燁少數好友之一,他們經常來來回回,對這裡熟得跟自己家一樣。
“是”
看著他別過身的孤寂背影,她心疼,即使他身邊有眾多女子,他仍然孤獨。
他走不出格格的死亡,他沉重悲慟而不快樂,不想由著他在往事中沉淪,但她能期待他忘卻格格,展開新生活嗎?
假設哪一天,他真正走出來,是不是……影子的存在再無意義?
青兒矛盾了
她希望他忘記格格,卻又害怕他忘記格格;她期盼他過新生活,卻又害怕他的新生活中沒有她……怎麼辦?她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春山煙欲收,天淡星稀少。殘月股半邊;別淚臨青曉。
語已多,情未了;迴音猶重道。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