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小姐被送去家廟的訊息很快就在京城傳開,人們震驚之餘也感嘆方家的心狠。眼看著方家就要傾倒,左相卻仍然無動於衷。京中有傳言稱,方侍郎在左相府門前跪了一夜,都沒能求見成功。 也就是說,左相併不理會有人針對方家,也並沒打算插手。 這一日,天剛矇矇亮。 京中一處酒樓的後院門口,一輛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一個早就等候在後門口的人影連忙上了馬車。 那人赫然正是方侍郎,此時卻是無比恭敬的拱手給車上之人行禮,“左相大人。” 左相神色淡淡,問道,“確定沒有尾巴?!” 方侍郎點頭,“不敢瞞著大人,尾巴已經被甩掉了。大人,方家如今面臨覆滅,還請大人出手救一救我方家老少……” 左相抬眸,沉聲道,“你不該擅作主張,對付江家…江平一向中立,你這樣…本相也不好出面……” 方侍郎連忙解釋道,“大人說的是,不過世生死之前,應是查到了什麼訊息,很可能就是當年元家那個孩子的訊息。不然,不會無緣無故死在玲瓏鎮。後來,下官又讓世顯去查過此事。” “哦?結果如何?” 方侍郎略一沉吟,答道,“並沒有查到什麼…不過在蘇家村有一戶姓元的地主,卻是失去了蹤跡。” “蘇家村?”左相皺眉,這個地方他總覺得有些熟悉。 “就是江城新任縣令蘇明遠的那個村,下官覺得這其中沒有什麼聯絡。這也太巧了!”方侍郎說著又道,“那元地主家中有個十一二歲的傻兒子,每年都會帶著外出幾個月…但過段時間多半都會回來,但是這次卻是失去了蹤跡。” “你確定?”左相眼中精光乍現,沉聲問道。 “我讓人查過,確實沒了蹤跡斷了線索,若真的只是普通人家,又豈會有這種手段?更何況,上次刺探相府的那兩個賊人,其中那個小賊擄走了江平之女,江瑞又安然無恙的救了回來,大人不覺得這太過巧合嗎?” 左相一聽更是來了興趣,“若是本相沒有記錯的話,那江平之女,便是在蘇家長大的吧?這麼說…擄走她的人,很可能就是舊相識?” “若那小子便是刺探相府之人,那便是從小一個村裡長大的青梅竹馬!”方侍郎接話道。 “倒是很有可能!呵呵,江平,難道他早就知道元家人下落?”左相邊說又邊搖頭,“不可能!江平那廝愛妻如命,若是知道女兒就在蘇家村,是斷然不可能讓孩子流落在外幾年的……” “如此說來,應是那江瑞找過去的…”左相說著,又沉吟片刻方道,“此事需暗中徹查,若真是如此…那江家的小丫頭,倒是個很好的誘餌。” “是!下官一定查清此事。那大人…方家之事……”方侍郎有些遲疑的問道。 雖然他用一些莫須有的線索,引著左相對江家有了更多的揣測,但是他心中還是有些沒底,方家如今這種境地,能救方家的只有左相大人了!他不想看著方家在他手裡就這麼覆滅。 “方家之事,也是個契機,讓我看看周家趙家準備了多少後手,支援那位…呵!自不量力!明日早朝,我會讓左辭彈劾你,順勢讓聖上罷掉你的官職…” “什麼?大人!”方侍郎一聽急了! 這麼多年,他好不容易爬到了侍郎的位置,在工部可以說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現在方家已經面臨覆滅,左相大人竟然還要罷他的官?方侍郎只覺得心底一片冰寒,整個後背全是冷意。 “怎麼?不願嗎?”左相冷冷的瞥了方侍郎一眼,沉聲說道,“你方家已經落到如此境地,便是再強撐著也沒用。況且,你以為周家趙家手裡就沒握著你貪墨的證據?” 方侍郎一驚,不敢置信的問道,“大人,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那邊也有我的人。如此,我自斷一臂,讓他們的如意算盤打空,不要覺得不甘心,總比聖上盛怒斬了你的好。留著命就還有機會!正好藉機也把你方家的產業收斂一些,明白嗎?” 方侍郎囁嚅了半天,才僵硬的抱拳答道,“是!” “相信我,等到那位…少不了你的好處。如今暗潮湧動,馬上就要爭鬥到明面上了,你此時身退也未必不是好事。” “是!大人聖明。”方侍郎應道。 嘴裡雖是這般應著,方侍郎心裡已經掀起滔天巨浪!這種時候他被罷了官,那方家的產業能收回來的,恐怕都到不了三成!牆倒眾人推,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他本以為,有左相出手,方家最少也能保住五六成,如今看來已是不可能了。 這一刻,方侍郎甚至已經懷疑,江家的馬車是否真是方梅動的手腳?他的女兒,以及夫人手裡的那些人,真有如此能耐嗎?還是說,這一切都是有人背後盤算好的,只為了把周家和趙家,還有背後隱藏的那股力量,給引到明面上來? 若是如此…那方家便是被犧牲掉的那個馬前卒! 方侍郎心中冰寒一片,越想越覺得自己身邊這位手腕的可怕。也罷!方家能保住不徹底覆滅,也算是一種幸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