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在十七度左右,冬天的香江不算冷。
韓宣只穿著圓領薄毛衣,加上件外套,車窗大開,反而有種舒服感。
db7聲浪轟鳴,香江從不缺豪車,不過對於這種銀色新款007座駕,路邊市民也不會吝嗇於抽出時間看上一眼。
最近007這個名字經常能聽到,但那是因為周星池的《國產凌凌漆》,讓洞洞拐很是火了一把。
影院門口還貼著這部電影的海報,可惜已經下線,韓宣沒機會去電影院感受。
有著小市民繁華文化的香江,曾被譽為世界三大天然海港之一,英國人早年看中香江維多利亞港,認為它有成為東亞地區優良港口的潛力。
在鴉片戰爭後,英國政府分三次從滿清政府手上奪得香江,以便發展其遠東的海上貿易事業,從而展開了香江成為英國殖民地的歷史。
在華夏看來這裡是國外,在國外看來這裡是華夏,雖然還沒正式迴歸,可香江的生活習慣和內地大同小異,老外們從中可以看出華夏文化的影子。
此時正面臨迴歸,多數香江人,心裡是不願意的。
英國正在開放“逃生通道”,私下發放三十萬居英權,給香江居民逃到英國的機會,對富豪們的遷居政策,尤其寬鬆。
他們以後發展怎麼樣,韓宣不太清楚,但留在香江的富豪們大多發了財。
華夏改革開放後,物資不需要透過香江中轉,已經可以脫離這個對外視窗,卻還是劫貧濟富,放棄一些內地港城的發展機會,保住香江原有地位,可算是仁至義盡。
在英國控制香江的最後十多年裡,連續幾次修改《英皇制詔》,內容包括拿走港督對立法局的所有控制權、對所有法官的獨斷任免權等等。
很明顯,殖民政府在最後的歲月中,不是忙於捲包袱,而是照搬從印度及馬來西亞等殖民地撤退時的那一套,陰毒地修訂香江的法規法則,製造矛盾並鼓勵內鬥,放任社會各個階層與政府對著幹。
迴歸後,特區政府所擁有的是被去掉大部分核心權力的特首、山頭主義萌芽的部門、喪失了要害執法權力的警隊、還有傾向同情政治鬥爭的司法界。
將來香江年輕一代,喊著華夏忘恩負義的同時,卻不知道在1998年金融危機時候,人民大會堂裡擲地有聲:“只要特區提出要求,中央將不惜一切代價維護香港的繁榮穩定,保護它的聯絡匯率制度!”
而內地罵著香江人白眼狼時候,也不知道當年西方國家、港英當局對華夏“全面禁運”,是香港企業家霍英冬等人,突破鐵幕封鎖,向內地運輸大量物資。
在改革開放初期,政府摸不著頭腦時候,是香江人率先在內地創辦企業,給外國資本做了表率。
不管願意,兩個地方早就有著斬不斷的關聯,互相仇視反而沒有好處。
韓宣腦子裡放空想著這些,汽車往北行駛,道路並不寬敞,多數樓房挺破舊,停好車步行逛街。
未來的先達廣場,如今是盛極一時的先施百貨雙子店之一,路邊炭燒雞腿、咖哩魚蛋、煎釀三寶等小吃攤飄出香氣。
瞧見賣甘蔗汁和椰汁的攤子,韓宣拉著奶奶走過去,問道:“給我來杯甘蔗汁,小杯的,多少錢?”
說話用的是普通話,他長輩們會說粵語,但韓宣從沒學過,只會一點點。
見這年輕女孩滿臉茫然,又用英語重複了遍,她還是聽不懂。
韓宣無奈指了指甘蔗,再指向小杯子,給了她五十港幣。
對方長啊了聲,拿根甘蔗開始削皮,嘴裡還說出一段話。
“她在問你幾歲了。”
韓宣奶奶幫忙翻譯,她以前住在唐人街,那裡基本都用粵語,笑著告訴對方孫子的年紀,給自己也要了杯,和這攤主聊了起來。
對方將削好皮的甘蔗放進機器,吃力搖動轉盤,淡黃色的水滴進杯子裡,很快就裝滿了。
接過杯子,拿了根吸管,丟下句謝謝,對奶奶說道:“回家教我粵語,完全聽不懂。”
“她口音和我不太一樣,粵語也有區別,我回去教你,現在香江很多人都還聽不懂普通話。”
韓宣奶奶笑道,她今年五十多歲,名字叫唐婉。
家裡祖上當過清朝的官,已經移民去美國近百年,家裡條件好,祖先用當年帶來的銀元,開了家典當行,還有家茶館,從小沒吃過什麼苦。
保養得很好,看起來跟四十五歲差不多,上了歲數,臉上皺紋掩藏不住,發白的頭髮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