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確切訊息的人物,門外的都想著法子往門內鑽,因此,進修校的此次生源又是爆滿,成為T市福利待遇屬一屬二的學校,連那兒的教師都一個個受到重用,不斷晉級提拔為各機關單位領導幹部。
第十章 進入圍城(4)
秦夢婷照了一下鏡子,有些傷感,不知是身體的老化還是內心的蒼老。她一直是個乖孩子,始終以家、校兩點為一線,毫無任何雜念,安分守己地教書、自學。中師沒有英語,而她卻透過自己努力將這一塊空白給填補上了,考到了英語四級,大專課程也全部修完拿到文憑。秦夢婷現在合併的學校與陳絲瑜剛接手的學校差不多,有幾位年輕一些的代課教師,但多數是老教師,那座危房倒塌後正緊鑼密鼓地重建中,學校臨時將一間空教室讓她和另兩位代課教師住宿在一起,老鼠似乎也少了,只是偶爾光臨一下,因為有了伴兒,晚上也不再顯得如此漫長而寂寞,也不再懷有不安與恐懼感。
老教師們也是些很慈祥的老人,他們嘖嘖稱讚秦夢婷的勤奮刻苦,說,你們年輕人有奔勁,能考到大專就可受用一輩子了。可秦夢婷還想繼續往上考,爭取在考慮個人問題之前再考完本科。
她覺得任何事物都有其好壞兩方面,自己身處這個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雖說訊息閉塞,但可以更心無雜念地學習、工作。她一直自卑地、小心翼翼地生活著,覺得自己不如陳絲瑜,父親在工商所工作,有個穩定的收入,她又有繪畫的專長,張口就能引用古人的詩詞名句,加上高高的額頭,一看就是聰明樣兒;她也不及汪然,有個在幼兒園當老師的媽,優良的基因使她會彈琴、會唱歌、會舞蹈,幾乎能和專業人員相提並論,精靈古怪的樣子從小就討人喜歡;她更不像鍾遠黎,父母雖做著小本生意,人前人後怎麼喊也是個老闆,她本人與生俱來的清冷優雅的氣質是任何人都學不到的。而她自己——秦夢婷,鏡中的她是如此瘦弱單薄,一副眼鏡更襯出幾分內斂與文靜,父母在同一個工廠下崗,到處打零工,可他們的下崗補貼竟比她的代課工資還高點。她只能拼命用學習來彌補自己,爭取在某個機會中能儘量達到教育局所設定的轉正標準。
現在她好苦悶,都五年了,本是教育局答應為他們轉成聘用幹部性質的期限到了,她當時想不明白,為什麼轉正還要有工人性質、幹部性質的區別,但總歸要轉就是好事,可現在她們連工人性質都不是,甚至教育局已徹底銷燬了曾經的承諾,更別指望如今的第五年會轉什麼幹部不幹部了。
她望著天,大雁南飛,枯黃的葉子打著旋兒落下,一股蕭瑟淒涼的味道。不過她還是在心底裡暗存一絲幻想,希望教育局哪天幡然醒悟將她們立即轉正,哪怕永遠像其他幾位老教師終日在破小的校園也無所謂。
她又拿起抹布擦著自己的小木蘭車,這是父母去年特意帶她到商場買的,免得她坐車不方便,因為沒有直接到達學校的汽車,還得走很長時間的路,來回很不方便。這小木蘭耗掉了一個月三個人的全部工資,因此她格外愛護,用了兩年,還像新的。
母親剛開始總要拿她和吳瀾比,說吳瀾運氣實在好,和她是同一小區、同一小學、同一中學、又同一師範,而現在竟成了真正的城裡人,工作也一帆風順,與她們真是天壤之別。
現在母親也不提吳瀾了,因為兩人懸殊太大,已經無法進行比較了,便又說起了鄰居施春燕。
施春燕比秦夢婷大兩歲,初中未上完因談朋友被學校開除,自己開了間小煙店,總是從江南走私一些假煙來販賣,由最初一千元的本錢一下成為當地的小富婆,雖長得不出眾,但很多男人就像只獵狗似地嗅過來圍著她轉,有錢的女人似乎比有錢的男人更吃香些,可謂人財皆得。然施春燕早早地就步入社會,已經閱人無數,見的男人多了,自有一套擇夫的理論:就像男人找老婆和情人要有區別一樣,女人選老公也要選一個實在點的、會做事的、會過日子型的,便挑了一位轉業軍人,替他花了不少錢竟分到了T市檢察院。兩年後,她老公升了官,現在又調到了N市,便將她和她父母一起帶過去,老房子也就一直空在那兒了。
秦夢婷母親難得地說上一些很憤懣的話,看看施春燕才初中文化,就大富大貴,自己的女兒好歹上了個師範,現在也算是個大專生,竟拿這點錢,早知道當時和她一起開店多好。
秦夢婷回道:“媽,報上說現在已經是知識經濟時代,有些文化的人總是不同的。”
“是嗎?我看好像不然。你爸也算是老高中生,那時的高中生不簡單啊,還不是一樣下了崗!倒是那些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