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陛下欲取下策,奈何?遠道而來,朕並不歡迎,陛下若被邊將驅逐,朕也不相送。汝欲取建康,朕心儀長安,何妨異都而居?告知陛下及左右,令民與朕同意,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鹿死誰手,分曉,就在今年。先送上陛下瘴氣藥丸一盒,解水土不適。至於大軍及左右,數量過多。朕之御醫,人手不足。陛下自重。”
寫完以後,我命宦官楊衛辰將此信送至驛館北使處。
我問竹珈:“太子,將者,要具備什麼呢?”
“智,信, 仁,勇,嚴。”他虛歲六歲,但說話儼然有大人之態。聰俊非凡。
“很好。有竹珈陪著母親,母親並不擔憂。”我摸了摸孩子的手。的
竹珈畢竟還小,如今依靠的,第一就是鑑容。
如果要不相信他,也已經太遲了。
這日傍晚,夕陽如血,給大地鍍上一層幽暗紅色。
鑑容對我說:“蔣源送上的名單我看了,案犯三族,連帶失職上司,三百二十四人,理應全部處死。”他說這話的時候,風度尤其冷漠。
我注視他的側面,說:“全部處死?恐怕太殘酷了。南北開戰,應該大赦。這樣,是不是過了點?”考慮他的感受,我說話的時候儘量用了商量的口吻。
他的側面,猶如大理石的雕像,沒有一絲改變。他回答:“陛下,這也不算殘酷,比起即將開始的大戰來說。黑夜裡面嗜血的狼群,根本不會滿足。刺客,都是男人。男人,如果不可以用力量保護自己的親友,妻兒,就根本不要談什麼愛情,誠意。仁慈,不可以用於任何敵人,哪怕曾是你熟悉的部下。之所以要斬草除根,就是害怕仇恨的種子,會星火燎原。我出戰,是遲早的事情。如果,這些人不能夠處死。我心有不安。你只要准許暗地行刑即可,我親自要去監斬。如果有報應,或者天譴,也是我一個人頭上的。”
他說話的口氣斬釘截鐵,我無從拒絕。
握住他的手掌,我凝視逐漸到來的黑暗:“報應也好,天譴也罷。我是你的同舟人,難道你以為我會不與你一起迎接將要到來的一切嗎?”
他沒有說話。他的高大身軀,在從北方吹來的朔風裡面,如同風化一般。
夜幕降臨,他平靜的說:“殺了這些人。我,放棄禁衛軍的指揮權。”
我張開嘴,有點茫然。他火熱的嘴唇已經覆上我的。夜色裡,他的輪廓閃著金屬的光澤。他的吻,那麼有力,勢不可擋。的
他離開我,撫摸著我的頭髮:“不要爭論,就這麼決定了,這麼肯定了,好不好?”
不知為什麼,我熱淚盈眶。我說:“好。”
鑑容又說:“當年第三次南北和談,那把無名之火。我一直疑心為當今北帝所為。苦於找不出證據。如果沒有那把火,死去的北帝,大概不會讓趙靜之來到南朝。趙靜之失蹤,一切更加撲朔迷離。北宮裡面,也可能有著反對皇帝的暗流。但我們根本不可以指望自己以外,其它的力量。因為除了自己的手,他人的力量,都不是你所控制的。不論如何,北帝,並不是一個只懂酒色的笨蛋,也不是表面上那麼無能。你知道他是如何製造武器嗎?他把製作鎧甲和刀劍的工匠分成兩批。如果,這一批的刀劍刺破鎧甲,製作鎧甲的人們,就被殺死。同樣,如果刀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