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者給架在一頭麟馬的背上,並唿哨一聲,驅使著那畜生在左近轉起了圈子。
隨著麟馬的顛簸,與陣陣的肚腹擠迫,兩個四肢朝下的倒黴人的口鼻中慢慢溢位河水。不多時的工夫,河水噴瀉而出,兩人“哇”的一聲慘哼,隨即翻身摔下了馬背。
見此情形,眾人雀躍而上,分別將兩個醒轉的同伴給扶坐起來,並揉肩搓背,予以妥善照顧。
直至此時,阿達才與同伴退後了幾步,各自擦抹著臉上的汗水,隨即又長長舒了口氣。有驚無險,總算是搶回了兩條性命!
不過,暮色漸近,晚霞掛滿了天邊,想要在入夜之前趕到巨峰谷,只能是一廂情願。誰能想到會有河水攔路……
阿達與三位馴獸的同伴換了個神色,彼此皆暗暗搖頭。他清了下嗓子,衝著一旁的眾人說道:“許是上游突降大雨,致使河水暴漲。而我兄弟料事不周,這才受阻並差點釀成大禍。每人免去兩張皮子,以彌補過失……”
聞得此言,眾人皆露出了笑臉。雖驚嚇一場,卻並未損及性命、財物,反而賺回了兩張獸皮。即便為此耽擱了路程,倒也值得!
阿達又說:“天色將晚,河水難渡。且夜宿於此,待明日再尋去路。不過……”他的手搭在腰間鋼刀的刀把上,接著說道:“此間荒無人煙,夜深之時多有蛇蟲出沒,還須多加小心……”
“由此溯游而去三十里,河道狹窄、且深不足五尺。以麟馬的腳力,飛渡、涉水,皆輕易可過。不妨擇道另行,以免節外生枝!”
阿達話沒說完,有人要提出了異議。他聞聲看去,不由得臉色一沉。
那個身著灰袍的年輕人,自始至終都在袖手旁觀。此外,還一毛不拔,存心去佔一個半大孩子的便宜。而正當決斷之際,他卻躲在一旁冷言冷語,真是可惡!
“我意已決,無須多言!”阿達不假辭色地回了一句,又不耐煩地叱道:“若非念在阿獸及他死去老爹的情分上,我絕不容你隨行,哼……”
林一獨自在河堤上背手而立。他見阿達言語不善,根本無意辯駁,只作淡淡一笑。原本好心提醒一句,卻招來嫌棄。
阿獸尚在人群中湊著熱鬧,倒是耳聽八方,忙轉過身來賠笑道:“大叔息怒!那位林大哥乃修煉之人,適才所說並無惡意!嘿嘿……”他不說則罷,張口便提到了修煉之人,更是讓阿達心生不屑。
“修煉之人?是懂得馴獸、藥道,還是巫術……”阿達雖然是衝著阿獸質問,用意不言自喻。他瞥了眼林一,譏諷道:“難不成他是仙人,竟能一眼看盡三十里外的情形?”其話音才落,惹來四周的一陣鬨笑。
淺而易見,阿達的威望頗高。眾人寧肯信他,也不會在意林一的說法。
阿獸撓了撓頭,跟著笑了起來。林大哥怎會是仙人呢?若是不然,他還用得著搭乘地上奔跑的麟馬?據傳,仙人會飛……
既然要在此地夜宿,免不了又是一番忙碌。
兩個落水的漢子已然無恙,起身與阿達道了聲謝。餘下的眾人奔上河堤,三三兩兩圍坐一起,並拿出了水囊、乾糧吃喝起來,趁機享受著河水帶來的清涼。
阿達與另外三個馴獸的漢子則是各自散開,並抽出鋼刀在草叢間來回抽打,以免有蛇蟲的侵襲。其常年奔走在外,行腳的見識與應變的手段頗為老道,倒也值得眾人的信賴。
那頭離群的麟馬,獨自在對岸徘徊。
晚霞黯淡,暮色四沉……
林一在河堤上佇立片刻,一個人臨水而坐。
這麼多年以來,奔波不斷,好似一隻鳥兒般的飛來飛去,難得有棲息枝頭的悠閒時光。如今身處異#地,與人結伴穿行於這洪荒的莽原,恍如又回到了過去的歲月之中,卻少了那些熟悉的面孔,還有少年江湖的種種衝動。而煢煢彷徨之意,便如眼前的夜色愈來愈濃……
阿獸慢慢來到了林一的近前,伸手勒緊了腰帶,時不時的回頭張望。
林一笑問:“可是腹中飢餓?”
“嘿嘿……”阿獸難為情地笑了笑。
來時所帶的幾個飯糰,已於午時盡數用下。不料途中過夜,一時難尋吃食。雖有他人拿著肉塊相請,自家卻是抹不開臉面。而肚子空落落的,著實不好受。說起來還是此前料事不周,並將孃親的囑託當成了耳旁風。眼下後悔,為時已晚。
阿獸在林一的身旁撲通坐下,忍不住好奇道:“不曾見過林大哥吃過東西……”
林一抬起長袖中的右手,竟是拿著一個小巧的葫蘆。他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