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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憎恨,不過是妒嫉旁人寵愛十四阿哥罷了,心裡如此想,倒有些好笑他孩子氣的冰冷了。

“臣妾只為皇上著想,”我福了福身,看著他的眼,道,“若能得到太后的信任,放低姿態,給予十四貝子一些無傷大雅的利益又有何不可呢?”

他冷哼一聲,心裡賭著一口氣,也不開口說話,只是別過臉定定的看著地面。

“你是哥哥,就讓讓弟弟吧。”我耐不住跟他“臣妾”、“皇上”的言談,直接兒說,“我家哥哥、姐姐俱讓著我,就連熙兒都照顧著我,生怕我玩鬧時有什麼閃失呢。”

“我們這些個兄弟哪裡比得你家,大家眼中只有爭權奪勢;只有你死我活的鬥……”他低著頭,眼裡滿是蒼涼而悲哀的神情。

“天下只有這一個人能坐的位子,怎能不爭……”看向牆後至尊寶座的位置,忽然可笑那個位置真的值得眾人流血紛爭麼?

我收起恍惚的神情,認真的說:“禛,太后的問題不僅是宮裡的問題,處理不好,朝堂內外恐會有不利的流言,若被有心人利用,這不孝之名卻最是傷人的罪。”

沉默許久,他嘆氣妥協:“十四的事兒,我會重新考慮。”

漸漸穩定下情緒,他看著我問:“方才怎麼不挑個沒有碎瓷的地方跪?我看看有沒有傷著。”

我輕輕搖頭阻止他,笑道:“心裡一著急,哪裡還顧得地上有沒有碎瓷。沒事,沒事,天冷穿著厚衣裳,並未傷著。”

他懷疑的看看我,臉色不悅的責備:“以後不許這樣不管不顧的,不計後果,這倒是學著你二哥的性子了。”見我膝蓋未出血,他才作罷不提。

“我不勸你,難道等你震怒傷了自己麼。”指了指他手上的抓傷,我玩笑道,“別人不知,倒說我素馨膽大妄為,傷得皇上的手,怕是要治個滅族的大罪呢。”

“胡說!”他滿不在乎的瞧了一眼手上微紅的印子,拉著我到身邊,他說道:“只要那些老腐儒未看見,我只說是被金獒抓傷的。”

“敢情我是你的狗兒吶。”我不依的將手放到他臉上,冷得他哆嗦了一下,伸手將我冰冷的手覆進掌心。

“寶貝……”他緩緩的笑了起來,我滿臉通紅地低下頭,他卻未再說下去,臉上又是那副疑惑的表情。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再提抓傷他的事,另說道:“請皇上儘快授予藩邸福金、格格們主位。”

“恩,這個事兒我知道,太妃宮裡的奴才見你們未得冊封位分低,語多衝撞,實在放肆了!”他瞬間陰冷了眼,對我說道,“馨,你放心,我定要你的身份地位高過那些太妃。”

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我需要的是肅清後宮混賬人的名分,至於冊封,不過是個妃號的問題。

腦海中想象一番,我玩鬧的性子上來,笑道:“不知皇上要給個什麼封號,‘素妃’?不好聽呢,用我的字‘灼’好了,‘灼妃’,呵呵呵……”

他神秘的笑了笑,淡淡的說:“不用封號。”疑惑的看著他臉上的笑意,沒有封號?那隻能用宮名來區分我與李姐姐了,未知他讓我入住哪座宮殿。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我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慌忙收起玩笑的表情,嚴肅的問:“還要沉默麼?”

他揚起一抹冷酷的微笑,看著前方。我彷彿又見到那日秋獮,在月光中追逐獵物的他的表情。

“傳伺官宣諭旨。”他揚聲說道。

開始了,這些人終於激怒他了。我念起答應張起用的話,開口說道:“皇上能否只追究犯事之人,而不為難他們的家人?”

他冰冷了眼神,我急忙解釋:“罪人家屬罪不致死……”

“他們想激怒朕開殺人之例,然後宣傳朕是殘酷暴君,朕懂得!”他對我說道,“你不用擔心。”

從養心殿出來,身後傳來他洪亮的聲音:

“宜太妃宮中太監張起用違禁做買賣,發往土兒魯耕種;九貝子府中太監發往雲南極邊為苦差,何玉柱發往三姓給披甲人為奴。俱籍沒其家產,若此三人不願往邊地,令自盡,骨頭仍送往發遣之處。1。”

“著將陳夢雷父子發遣邊外。或有其門生,平日在外生事者,指名陳奏。2。”

“逮禮科給事中秦道然,追繳家產十萬兩送至甘肅充軍餉。3。”

注:

1。詳見馮爾康《雍正傳》第九十頁。

2。詳見《清實錄·世宗實錄》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癸亥條。

3。同一,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