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期望祈求著,哪怕再讓我看上一眼也好,就一眼……
我撲到窗前,祈望同樣的動作,能把時間重新帶回到我發現他身影的那一刻。
大顆大顆的淚從我的臉頰滾落到玻璃人的臉上,再從玻璃人的臉上一路滴在玻璃人圓滾滾的肚子上。
外面的天氣依舊晴好,陽光明媚到刺眼,那道身影彷彿在陽光下消融了般,再也沒有出現。
也許,只是這個世界太過安靜,以至於跟我開了一個玩笑?
從吳耽出事到離世,我一直沒有機會去看他,難道他是在怨我麼?我自責地捶打著疼痛欲裂的腦袋。
可他沒有看到我在心裡為他矗立的墓碑麼?那上面銘心刻骨地鐫刻著‘吾愛’兩個字,用的是我生命的比劃和愛的遺照。
我承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活在世上的哪一個人不是俗人,身為俗人面對生死,最想著的是有個人陪著他,念著他,可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看過他。
他出車禍後我忙著籌錢,他去了後,我因存了傻念頭而沒有去看過他。
心想著哪裡的黃土不埋人,何必非要跑到埋著毫無知覺的白骨堆上去表演?現在想想從何談起的表演,這是要多傻才能想出的念頭?
混賬的事混賬的人,連我自己都在為臨死依舊心心念念惦記著我的吳耽打抱不平。
也自從吳耽的事後,知道的人背地裡都說我心太狠,我也未置可否不想辯解,因為我知道,我那麼狠心地對待他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我已招架不住,連討饒的力氣也沒了,思來想去,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情緒完全控制不住,發了狂。
“應惜,你能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嗎?”精靈豆的平靜,很是殘忍地把我拉回了現實。
這個世界是不存在鬼怪的,尤其是在青天白日下,可我寧願相信這世界有鬼,也不願意承認眼前的事實。
“我看到他了……”我泣不成聲,本來也沒奢望精靈豆能理解我口裡的他是誰。
“是那個穿著白襯衫,外面罩著一件黑絲夾克的小夥子嗎?”
我被他的話震驚了,因為他的描述同我見到的一樣,只是還有一樣他沒有提到的是,投在地上的影子,那證明他不是鬼魂的有力證據。
“你看到他了?”我哆哆嗦嗦地轉身,也許是我面部的表情太過猙獰,站在房門口的精靈豆不自覺地退後一步。
“你看到他了對嗎?脖子上有一顆紅痣的人。”
精靈豆沒有否認,只是微微點頭給我答案。
不需要他再說什麼,天旋地轉間我倒了下去,唯一殘存的感覺告訴我,我跌入了一個溫暖而又柔軟的懷抱裡。
亂夢顛倒間,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刺眼的陽光將我喚醒。
我緩緩張開眼,眼神定格在雪白的天花板上愣愣發呆,殘忍的現實讓我無法面對,我寧願做著白日夢,奢望這樣才會給我活下去的勇氣。
門猛然間被開啟,有人進來。
“應惜……”是我魂牽夢繞的聲音。
我不想回應,也不敢回應,繼續盯著天花板,死死地盯住,很怕一個錯神便是萬劫不復。
其實,你已經身處深淵,又何必心存幻想?我恨我那顆清醒的心。
“你回來了?”我抵抗不住洶湧而來的思念,虛弱地開口,眼淚幾乎流成了河。
“是,已經回來好幾天了。”
吳耽的回答像一記悶棍狠狠敲來,敲得我頭暈眼花,差點沒又暈過去,卻又像垂死時受到了電擊除顫般,令我猛地從病床上坐起,恢復了應有的心跳。
“那為什麼不來找我?告訴我你還活著?”我幾乎是吼著說出這段話,就像瓊瑤劇裡的男主,對著空氣聲嘶力竭。
“我……”吳耽一時語塞,侷促不安地扭過頭去。
身後的精靈豆毫不留情地給了吳耽一個耳刮子,“好好回答。”
精靈豆施令,毫無抵抗力的吳耽只得規矩回答。
“因為我想看看,你到底過的怎麼樣了。”
我看著吳耽漸漸腫起的臉,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好笑,我越過他的臉,看到站在病房裡的四個彪形大漢,更是覺得好笑至極,於是,我忍不住地哈哈大笑,笑得淚流滿面,笑得肝腸寸斷。
“你是惦記我過得好不好,對嗎?”我笑得氣喘吁吁差點斷了氣,問的話就連自己都瞧不起。
“不是,是看你到底還有多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