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必想太多,我沒要你現在就接受或者拒絕。”
在輕描淡寫地拋下繼承論後,對面的王洛忽然笑了起來。
“沒頭沒腦地就把你立為太子,並不是要你給我什麼答覆。我提前丟擲結論,只是為了讓你能安靜地聽我把故事講完,而不是把這場對話當作優勢方的貓戲老鼠,然後拼了命地想辦法和我同歸於盡。比如,飛昇錄上求救的事就不要做了,天尊不可能引弓射我。”
王洛沉默片刻,在識海中收回飛昇錄,而後問道:“以你的本事,要我安靜聽故事,應該有很多辦法吧?”
對面的王洛點點頭:“對,而開誠佈公也是其中一種,還是我最喜歡的一種。對於你,至少在這個時候,我已經沒有繼續隱瞞事實、故弄玄虛的必要了。所以,如果做好準備,就點點頭,之後我會將故事從頭說起,為你梳理清楚這一切。嗯,我知道你已經猜到了許多事,但肯定不如我從頭把故事講一遍來得透徹。”
王洛沒有更多猶豫,輕輕點頭:“伱可以開始了。”
“故事就從天劫前開始吧。舊仙歷末年,九州大陸屢屢仙門洞開,令許多修行人白地飛昇,其中就包括了咱們的師父宋一鏡……乃至師姐鹿芷瑤。”
王洛又點點頭,表示此事自己已知曉。
於是對面王洛便說道:“但你應該不知道,那時的仙門洞開,是天庭難以為繼,赤誠老祖在做最後的掙扎。他開拓星海天域不利,仙界前路幾乎斷絕。而失去前路的仙律則迅速腐朽,於是他不得不引入九州凡人昇仙,以為中和。這部分內容你不需要理解太深,只要記住大致結論便好,簡單來說:那時赤誠老祖已預見到仙界將亡,所以在窮盡一切可能自救,而一大批修行人都藉著那個機會,僥倖在人生的最後歲月裡,混到了一個真仙的身份……這其中,包括我。”
王洛不由顯出一絲驚訝。
在他的記憶中自己從未飛昇過,對仙界更一無所知。仙門洞開直至仙界隕落,他都在定靈殿中沉睡……雖然早知道這段記憶,應該是鹿芷瑤的捏造,卻不想,居然是憑空捏造……
“呵,定靈殿閉關是對的但從我閉關,到靈山集體飛昇,再到天庭墜落,那其實是個持續了數十年的漫長過程,以我的天賦資質,以及靈山上得天獨厚的修行環境,怎可能幾十年都破不了區區萬妙金丹的瓶頸?早在師姐被仙門牽引飛昇之前,我就練成了萬妙金丹,破關而出啦。”
王洛再次點點頭,只是動作中卻有了一絲遲疑。
對面王洛於是笑道:“別把萬妙金丹當作是什麼缺憾,那是舊仙歷時代的仙道之妙,早不適用於新時代了……在我看來,它其實還不如你體內那顆一清元嬰來得高明。而且,正是因為這顆凝聚舊世無上妙境的金丹,讓我在那時候選擇了站在師姐的對立面。”
王洛微微揚起眉毛,心中的驚訝開始溢於言表。
“嗯,我破關成丹後,修為進境絲毫不見緩,仍是一日千里,很快就連破元嬰、化神之境。而後隨著一次仙門洞開,我隨師姐一道歷經仙靈洗練,成了未至合體而先行飛昇成仙的奇葩。不過奇葩當然有奇葩的代價,化神巔峰的修為在凡間固然可為一方霸主,但在仙界幾乎沒有呼吸權——字面意義的呼吸權。對於那時的我來說,仙界的一切都顯得過於燦爛,也過於濃烈了,單是為了維繫生存的‘呼吸’,也即體內仙元流轉,都要我竭盡全力。所以,飛昇後,我其實第一時間就被送去搶救了,哈哈,即便時隔千年,那也是段讓人糗破蒼穹的黑歷史啊。所以,你腦海裡關於長期閉關,一夢千年的記憶,也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因為實際上,我就是在閉關療傷的過程中,跟著整個天庭一道掉落地上,摔成重傷,昏迷好久……師姐在外面以一己之力攪動天地大勢,我始終都睡得人事不知。”
聽到此處,王洛不由放緩了呼吸。
因為接下來,顯然就來到了故事的關鍵。
對面王洛說道:“當我醒來,見到的是一片末日景象,那些在我初飛昇時,對我多有關照的仙人們已經大半都不復存在了,僥倖倖存的人則分成兩派,殺的你死我活。而這其中,挑頭的,是我的至親師姐,而被殺的,則是從我飛昇前就待我如自家子侄輩的……一眾仙長,其中,便包括白家。我知道鹿芷瑤給你講過白家的事,白澄師姐殺了宋鳶,幾乎讓彼此仇怨難以化解。但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我那時看到的,就只有一眾視我為至親的叔伯長輩,在一夜間死傷殆盡,三大真仙世家就此除名之一。我不會評價師姐那時做得對不對,我只是要告訴你,天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