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故事確實挺有趣的……只有開頭。
司徒空那個大色狼總愛把結局設計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然後就是一連串曖昧的嗯嗯喔喔聲。
她問過他,既然梁山伯都死了,祝英臺哭墳,雙雙化蝶而去,怎麼可能再入洞房?
他反問,她又不是蝶,焉知蝴蝶不行周公之禮,害她一路愣到天邊去。
反正他別的不行,胡侃瞎吹最厲害。
且看看今天他又搞什麼鬼?
她坐在床上,棉被捆成一團,往背後一塞,靠得舒舒服服。她已經被他調教得很會享受生活。
不經意間,她注意到自己正在打拍子的手,趕緊收回來。這種習慣千萬不能養成,否則讓聖主發現,非罵死她不可。
今晚他講的是‘七俠五義’,錦毛鼠白玉堂跟御貓展昭為了‘貓鼠’之名相鬥,入開封、鬧京城、盜三寶、闖衝宵……一直到白玉堂身殯銅網陣。
不知不覺,她已珠淚盈盈。
曲終人散,窗外留下的是聲聲嘆息。
“我本來不想讓你看到任何悲劇。”隨著窗戶的洞開,他翻身進了屋。
她一手抹淚,俏目瞪著他。“那你還演這麼可憐的故事給我看?”
是啊!為什麼要弄哭她?只是想告訴她,一失足成千古恨,即便英雄如白玉堂,一念之差,也就是人間與地獄的差別了。
“我聽說你一滿二十,便要入宮為妃。”
她長長的羽睫眨呀眨,幾滴的水霧,點亮了秋眸。
“那不過是歷任聖女都要盡的義務,很重要嗎?”
“你真的想嫁給皇帝,你沒見過他,萬一他是個荒淫之人,要怎麼過一生?”
“你搞錯了吧?入宮為妃只是一個儀式,代表白蓮教永遠效忠皇室,一般來說,皇上都不會寵幸聖女的,只會賜下丹書金卷和宮殿一座,讓聖女在裡頭修行,直到皇上駕崩,新皇繼位,聖女方可出宮。”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傳統?司徒空簡直要瘋了。
“所以你也要走這一條路?你就沒考慮過自己的終生幸福?”
她更納悶了。“怎麼樣才算幸福?”就她所知,她現在的生活與入宮並無差異,同樣是一個人住一處院落,獨自習武、讀書、坐看日升月落。
真要說差別,也就是從‘歡園’搬進皇宮而已。
“得一伴侶,朝朝暮暮,恩恩愛愛,齊對銅鏡共白首。”或者再有幾個孩子,環繞膝前,哪怕吵鬧,也是一種快樂。
她噗哧笑了出來。“誰會娶我啊?”愛她這副假面具的人,她絕對不喜歡,而她的真面容足可嚇走半個天下的人,剩下一半不走的是被嚇呆了。
很小很小的時候,她便知道終其一生,自己都將是孤獨的。
但老天待她還不錯,無緣得伴,卻給了她一個知己,相知相惜,偶爾吵幾句嘴,也是樂事一件,她已經很滿足了,再不奢求其他。
但他卻有滿滿的慾望。
“我娶你。”衝動的一百語,卻是最真摯的心。
她呆住了,笑容僵在唇邊。
司徒空說了什麼?娶她?他可能愛上一個容顏已毀的女人嗎?或者他以為她會戴一輩子的面具,做一個永遠美麗無雙的聖女?
不,她總有一日要卸下聖女的光環,做回寒孺,哪怕是一個人見人懼的寒孺,但起碼是個真真正正、毫無虛假地昂立於天地間的寒孺。
“我是真心的。”他大跨步來到床邊,便要捉她的手。
她一個閃身,躲過了,翻下床榻。
“你看著我的臉,再說一遍。”功運右手,讓溫暖的真氣化去面具上的藥物,撕下那層偽裝,露出的是臉上無數的疤痕。
的確,一個臉上凹凸不平、滿是傷疤的女人並不美,某些人甚至會用‘恐怖’來形容。
可在他眼裡,這些疤不過是她大難不死的證明,他只感激上天,儘管傷了她的身,卻留下她的命,讓他可以認識她的聰慧、她的善良和她的天真。
再美的女人,過了幾十年,一樣是雞皮鶴髮,唯有美善的心才是永垂不朽的。
很多人會因為一時的迷惑,而結了錯誤的姻緣,所以他們會說‘相愛容易相處難’,但若能拋棄剎那間的感官迷惑,真正瞭解彼此,這些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專注的目光凝視著她。“我喜歡你,我想娶你。”
她的胸口好熱,望進他眸裡,那雙眼瞳中清楚地倒映著她的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