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和夷男的密晤進行了近兩個時辰,透過晤談,李世民瞭解了頡利部中的許多情況,更加相信突利等人確有會盟的誠意。送走夷男後,李世民立即做出決定,由他帶長孫無忌去雲中,令太子監國。同時派出魏徵到山東江南等地加速籌運北伐的糧草,準備會盟完畢後即擇機北伐。
李世民深知這次會盟風險巨大,他派張玄素先行一步北上,負責與夷男等人的聯絡,讓長孫無忌精心安排自己的行程,為防不測,李世民還密派李靖到幷州一帶統兵策應。
夷男回到下榻的客棧,天快黑的時候,赫臺才從平康坊回來,夷男告訴赫臺,今天打聽到一箇舊友恰巧就在飛虎軍中,這人是吳國公的侄子,好的就是賭錢,自己已經讓另一個故交約他來客棧相聚,順便從他口中探聽飛虎軍的訊息。赫臺白天玩得甚為盡興,一回來又聽到這樣的好訊息,臉笑得綻開了花,連聲誇獎夷男在長安路子走得野,到處能找到朋友。
第二天果然來了個軍官,夷男似乎和他很熟,稱他秦三哥,那人進來後也不多說,拿出一付骰子和夷男、赫臺賭了起來。賭了一上午,來人輸了個精光,夷男把骰子一收,說道:“秦三哥,改天再玩吧,這最後一把就不算了。”秦三哥卻說:“這怎麼行?走,跟我回營,我營裡有錢,咱們到那兒接著玩。”赫臺佯露出一絲恐懼之色,說道:“我是生意人,怎麼敢去軍營?你去取錢,我在這裡候著你不行嗎?”
秦三哥搖著頭道:“那可不成,你要是溜了呢,跟我走。”夷男假裝吃驚地問:“營裡也讓賭錢?”秦三哥說:“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飛虎軍天天有人在營裡賭錢。”秦三哥引著,幾個人穿街走巷來到了飛虎軍營門口,那裡鬆鬆垮垮地站著幾個把門計程車兵,見秦三哥過來,也不盤問就把他們放了進去。進了大門,赫臺四處張望著,只見校場上沒一個人操練,各帳裡都傳來賭博的聲音。
赫臺有些奇怪地問:“怎麼,他們這麼公然聚賭,就不怕當官的管嗎?”秦三哥一指大帳道:“管?管誰?誰管?你聽聽那邊,當官的比我們賭得更起勁呢!”一路攀談來,赫臺才弄清楚,這李世民原本是指望練一支精兵對付頡利的,不少王公大臣聽說這是條升官發財的捷徑,就把子弟送了過來,李承乾約束不住,軍紀是一天比一天廢弛,李世民開始還來過兩次,後來就再也沒來過。秦三哥說:“現在皇上已經不指望這支兵馬了,全軍上下都等著哪天一道旨意下來遣散了我們呢,也好,落得個清閒,可以天天賭個痛快。”顯然,這支飛虎軍根本無法和便橋之戰時那支飛虎軍相提並論,赫臺心中暗自露出了一絲笑意。
既然已經刺探到了想刺探的訊息,二人就不再勾留,很快踏上歸途回去向頡利覆命。在阿史那部的汗帳裡,赫臺和夷男你一句我一句地向頡利和他的大將們描述在飛虎軍中見到的情景,那些將領都笑痛了肚子。最後赫臺總結說:“現在這支飛虎軍已經成了一個笑柄,長安城裡的人背後都議論它不是什麼飛虎軍,而是一支‘廢物軍’!”一個將軍大聲道:“傳得那麼兇,原來是一群酒囊飯袋呀!”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很快這笑聲就停止了,頡利正面沉似水地看著他們,良久才說道:“怎麼不笑了?”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吭氣。
頡利接著說道:“你們以為長安有這麼一支飛虎軍就可以小看李世民了嗎?如果這是他故意擺出來迷惑咱們的呢?昨天探馬報回的訊息還說,李世民又徵集了二十萬府兵充實到北方各鎮。尉遲敬德、李世、柴紹這些唐軍中能打的將領都被調到了長城下,侯君集也從襄陽回到了長安,李世民這麼安排,用意何在,你們想過嗎?”
帳中響起一陣議論聲,執矢思力道:“臣以為唐軍極有可能在黃河封凍後北犯。”
頡利點點頭說:“嗯,你說得不錯!眼下草原旱情日重,我軍馬力大為削弱,此消彼長,讓人憂慮呀。為了儲存實力,從今天起,寧可餓死牛羊也要儘量多地保住馬匹。此外,各部要分頭南進,設法接近長城一線就食,將北邊的牧草儘可能地儲存下來。現在,就來商量商量南下的路線——怎麼,突利和契必何力還病著嗎?”
突利和契必何力一直以各種理由推脫,不來御帳參加議事,今天也不例外,二人都沒有出席會議。聽到頡利發問,一位管家模樣的起身道:“嗯,我家主子肺癆都半個月了。”另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也說:“我家主子閃了腰上不得馬。”
頡利心裡知道,這兩個人都在防備他,臉上不動聲色地說:“哦,回頭你們替我帶些好藥去看看他們,讓他們好好養病養傷。”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