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這麼嗔怨的對話,我也覺得好笑,三個人說笑了一回,外面就來人催了,楊金瑤戀戀不捨的,只能告別離開。
我和楊金翹站在門口目送她遠去,直等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昭信宮的大門外,這才回過頭來,對視了一眼,楊金翹帶著一抹別有深意的笑,說道:“怎麼今天突然想起來我這裡”
我笑了笑:“畢竟打算再在宮裡長留一段日子,想要過來跟娘娘請安問好。”
“你啊,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就不信你的請安問好我是那麼容易受的。”
聽她這麼說著,我也笑了笑。
然後,隨她又進屋了。
她這裡暖暖的,一股淡淡的薰香在空氣彌散著,讓人覺得格外的舒服,也許是因為剛剛楊金瑤帶來的那股單純的快樂的感覺還在,我的心事也沒有那麼沉重,坐下來又喝了一口茶,她問道:“說吧,到底怎麼了是為昨晚的事麼”
我抬頭看著她:“娘娘也知道。”
她淡淡的一笑,不說話。
我也明白過來。
我一回宮,住進那景仁宮,宮裡已經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了,別人都盯著,她不可能不盯著。
我一邊想著,一邊低頭喝了一口茶,然後在茶水盪漾的流光抬眼看著她:“對這件事,娘娘是怎麼看的”
“你問我”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你覺得,我會知道誰大晚上的去你門外晃悠”
我也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對於現在的局面,我有點,有點亂,所以想”
我看著她,這一回,她倒是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說道:“後宮的局面,沒有不亂的時候。”
“”
“因為在這裡,有敵人,也有朋友,但是,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
“所以,你在走任何一步之前,都要弄清楚,此刻,你面對的,是朋友,還是敵人。”
“”
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她為什麼說起這句話來
這句話,就算不是醒世格言,但作為我們這一類人,是緊緊遵循著這樣的原則的,只是,這個時候說起這一條來,反倒讓我有一種驀然心驚之感。
我微微蹙眉看著她,卻見她平靜得很,慢條斯理的在盒子裡面挑出一顆蜜果吃起來。
我想了想,說道:“其實一大早,我本來是想去向皇后娘娘請安的。”
“這是正理。”
“不過卻沒去成。”
“哦為什麼”
“娘娘有客。”
“皇后娘娘每日要調停這後宮的人和事,自然這樣迎來送往的事也不少。”
“是啊,貴妃娘娘又是剛冊封不就,倒是要時常去向皇后娘娘請安,才顯得不那麼持寵而嬌。”
楊金翹那青蔥一般的手指在盒子裡撥弄著,這個時候頓了一下。
但,也只是停了一下,她又繼續再裡面找尋起來,說道:“貴妃娘娘在景仁宮啊”
“是。”
“她倒是殷勤。”
“是啊,過去都沒有這樣,倒是這一次冊封之後,她處處都唯皇后娘娘馬首是瞻,倒是很規矩。”
“”楊金翹沒說話,但在盒子裡翻了半天也沒翻出一塊自己喜歡的,便也作罷,用帕子擦了擦指尖的糖粉,然後笑道:“規矩本來就是個好東西,這後宮裡要是沒有規矩這樣東西,只怕就天下大亂了。”
“”
我看著她,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似乎對於這件事,她也有些未盡之言,未盡之意。
我和她又閒談了一會兒,但終究心裡還掛著一些事,沒一會兒便告辭了,離開昭信宮之後,我很快便回到了景仁宮,剛進去沒一會兒,就聽說貴妃娘娘要離開了。
我拐過一個彎,也躲過了跟她碰面。
不過算一算,我出去了半個時辰,他們的“體己話”就說了半個多時辰,倒真是有不少的“體己話”說呢。
這麼想著,我回到了屋裡,素素正抱著妙言,輕輕哼歌給她聽。
她哼唱的,是蜀地的民歌。
蜀地的民歌跟原的歌曲有些不同,因為保留得宜,有許多古樸悠遠的曲調流傳下來,雖然起伏轉調不及原樂曲的流暢,卻有一種別樣的韻味,我聽著,也忍不住嘴角含笑,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