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齊排著。到時咱們就三人一隊,分割槽塊來回巡,明白了嗎?”
“是。”
五位新官應下後,又向前被同僚們簡單請教了幾句經驗,接著便按各自小隊負責的區域分頭散開。
徐靜書順著前輩同僚先前比劃的方向看了一圈,發現勤政殿前這塊空地可不小,光是信步漫走一圈至少也得半個時辰,即便九人分三隊來回巡也不輕鬆,難怪都察院要緊急補人上來。
將當值時的事項簡單捋一遍後,天邊有晨光熹微,漸漸有上朝官員到了。
徐靜書與羅真被分在一塊兒,由一名資深同僚帶著些。
資深同僚又簡單為她倆再劃了小範圍,兩人便滿臉嚴肅地抱著典章往各自負責的小區域來回逡巡,謹慎地看著在場的每個人。
兩人年歲輕,之前也沒機會見這樣多肱骨重臣,靠認臉是認不出幾個人的,大都只能憑對方衣飾對照手中的上朝官員名單去確認對方身份。
天色還不算太亮,怕看漏了什麼細節,徐靜書只能硬著頭皮走得離別人近些去瞧。可她又擔心過分太近或腳步太重會唐突冒昧,便盡力繃著腳尖將步子放到最輕。
“你這小孩兒,當值就當值,躡手躡腳做什麼?好生走路!”男子嗓音冷硬,頗有幾分剛正武風,活像威風凜凜的將軍在演武場上訓小兵似的。
徐靜書被吼得腦子一懵,將本就挺得筆直的腰背再往上抻了抻,明眸惶惶大張,略抬頭與對方嚴厲的雙眸對上。
明明一對桃花眼,卻冷冰冰,有點兇。
徐靜書是來“糾錯”的,可啥都還沒看清就先被“糾錯物件”反過來訓個滿頭包,真是顏面掃地。
好在徐靜書向來是個能虛心受教且知錯就改的,雖覺有些丟臉,卻還是很感謝對方的提醒。
“多謝……”她看了看對方的衣飾,頓時卡殼了。
金甲外罩單袖素青錦武袍。
她記得當今朝堂上能這麼穿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小五兒趙蕊的恩師,柱國神武大將軍鍾離瑛。另一個則是沐青霓的堂姐夫,柱國鷹揚大將軍賀徵。
鍾離瑛老將軍是位女將領,且年過六旬,若無十分緊要的大事,皇帝陛下是不會勞動她老人家天不亮就進內城的。
那麼,眼前這個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徐靜書清了清嗓子,盡力想從自己發僵的面上擠出一點笑來:“多謝賀大將軍指正。”
賀徵輕輕頷首,冷漠臉:“嗯。忙你的去吧。”
這是位少年戎馬的大將軍,在復國之戰中多次衝殺在前,功勳卓著到撰述戰史的人每逢涉及重大戰役都得呈交到他手上先行過目印證,得他點頭確認無誤才敢成冊。
如此人物,徐靜書只在武德元年他成婚那次遠遠瞥過一眼,今日這樣近說上了話,讓她覺得彷彿做夢似的。
雖是被兇巴巴訓了,卻莫名榮幸。
不過,榮幸歸榮幸,職責還是要履行的。
徐靜書仔細打量了他的穿著佩飾,感覺這位年輕的大將軍是個極為自律的人,所有細節無一不合規制。
“賀將軍方才……”她嚥了咽口水,淡垂眼簾小聲提醒,“有句話不對。”
“什麼?”賀徵輕訝。
“您喚我做‘你這小孩兒’,這不對,”徐靜書略抬臂彎,將手中那本列了百官殿前儀容、言行規矩的典章示意給他看,“我姓徐,是都察院新上任的殿前糾察御史。您可按官職喚我‘徐御史’,或直呼我的姓名徐靜書。”
賀徵先是一愣,接著便向她執了淺淺謝禮:“多謝徐御史。”
徐靜書欠身還禮,正要離開,卻有兩人行過來同賀徵寒暄。
“阿徵,你這算不算馬失前蹄?大清早就被殿前糾察御史訓話,這事在你身上,五年加起來也不足三回啊。”其中一人幸災樂禍般笑道。
徐靜書抿唇後退半步,認真打量來的兩人——
說話的是皇城司副指揮使齊嗣源,他身旁那個似笑非笑看著她的是皇城司驍騎尉李同熙。
徐靜書有些頭疼,暗暗衝他使了個眼色。
天光雖朦朧,但李同熙作為一個武官,目力顯然不會太差。
不過他似乎完全沒明白徐靜書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好笑地低聲脫口:“拋什麼媚眼兒?”
徐靜書面上霎時爆紅,心中生出種將自己的救命恩人捏成扁糰子的衝動。
有這胡說八道的功夫,怎不低頭檢查一下自己腰間官符!掛錯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