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嘎,我求你,別再逼我了。”說著,胃裡又是一陣翻騰,我大口大口的吐了起來。到了後來,已經沒有東西可吐,我依舊在乾嘔,嘴巴里全是胃酸和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難聞氣味。我的腰彎的幾乎像折斷了一般,髮髻也散了,有幾縷狼狽的垂到穢物上,滴滴嗒嗒的帶著涎水。衣裙的下襬拖在地上,沾染了半消化的食物,浸潤成一種狼狽不堪的顏色。
驚慌不已的宮女連忙取來了乾淨的毛巾和清水。胡狼朝我看了看,示意她們先照應我。然後自己在銅盆裡洗洗手,用毛巾草草地擦了下,便陰沉著臉離開了。
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揣測我現在的衣食父母的變化莫測的心思。當年我就一點也不瞭解他,時至今日,人生輾轉了十餘年,他的所思所想,更加不在我的推斷範圍之內。我洗了頭,又順便泡了個澡,換上身乾淨衣服,老老實實回自己的房間安靜待著。古代沒有吊瓶和針頭,倘若是吐到水鹽失衡,可沒醫生幫我掛生理鹽水。
寶寶,你是不是很討厭這個人,所以用這樣的方式提醒媽媽早點離開?其實媽媽也不想呆下去,可是媽媽好像很沒用,到現在也沒找到離開的辦法。我下意識的把手放在小腹上,心裡直犯愁,眼看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這麼下去可如何是好。
哥哥,你可不可以託個夢給我,告訴我該怎麼辦。
我推開窗子,月亮的清輝清瀉而入,涼涼的,如山澗的泉水。我把椅子拖到窗前,靜靜沐浴在清亮的月光中。三月的晚風混合著花草的香氣,草原上特有的清朗和豁爽醞釀出獨特的氤氳。白茫茫的霧氣裡瀰漫著溼漉漉的青草的香氣,很像我欣賞的一款男士香水的味道。
人生如夢,歲月如歌,往事歷歷在目彷彿還是昨天,轉眼已是這麼些年。
門外響起腳步聲,我連忙躺到床上裝睡。
我的手腕被人輕輕捏起,似乎有人在給我搭脈。一瞬間,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完了。
來人已經離開了房間,我的體溫陡然下降了十度,手腳冰涼。肚子裡的寶寶也不安的動了起來。
寶寶,不怕,媽媽會保護你的。
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我想了想,跑到門邊,把耳朵貼到門板上仔細的聽外面的動靜。果然,被我聽到了低低的的談話聲。
“陛下,微臣以為這位姑娘的身體過於虛弱,倘若強行把孩子打掉的話,恐怕她也會有性命之虞。”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平靜而緩慢的陳述。
“有沒有兩全的法子試一試?既打掉孩子,又可以確保她的性命安全。”胡狼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瀾,可是足以令我週轉在恐懼和憤怒的雙重地獄中。他想動我肚裡的孩子。
“這非人力可為,得請神仙施手,或許可為。”說話的另一名男子的聲音儘管有意壓低了音調,又故意增加了濃重的鼻音,但我還是聽了覺得有點熟悉。只是我的心緒全被寶寶會有危險這件事佔滿了,沒有心情去猜測他到底是誰。
“她還真夠狡猾的,永遠都有辦法達到目的。”胡狼的聲音裡有一種惋惜的成分,我聽了更加毛骨悚然。TNND; 我的孩子我自己養,又沒打算讓你出奶粉錢,你跑來摻乎個什麼勁。我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以死相逼,在他面前只會越發激怒他,讓他更加不擇手段。我算什麼啊,野馬多的是,收服不了我這匹,還有大批的後備軍排著隊呢。
腳步聲漸漸向門口靠近,我居然嚇的立刻鑽進被子當鴕鳥。
“睡覺怎麼蒙著頭,這個壞習慣可得改掉。窗子也沒關好,難怪手冷成這樣。”他的語氣帶著點怨氣,又彷彿有些無奈。我在被子裡拼命的告誡自己,鎮靜點,鎮靜點,閉上眼,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這說不定是在做惡夢而已。後來嚇著嚇著,居然把自己給嚇睡著了。
早晨起來的時候,我發現身上又多了條羊毛毯,不記得昨晚我有見過它。我搖搖頭,慢騰騰的朝梳妝檯走去。我看見花紋繁富精美銅鏡中,一個眼泡浮腫,滿眼血絲,臉色難看至極,精神萎靡不振,整個人頹唐不堪的女人在打呵欠,頓時不置信的撫上面頰。這,這,這是我嗎?
“姑娘,奴婢伺候你更衣梳洗。”那個讓人感覺很安靜的宮女輕悄悄走了進來。
“出去!”我立刻怒吼,把小姑娘嚇的差點沒跌倒在地上,膽戰心驚的退了下去。沒一會兒,站在門口等候差遣的她,聽到屋裡傳來一個垂頭喪氣的聲音,“給我拿塊冰和一把銅勺來。”
我把銅勺放在冰上冰凍,用冷卻的銅勺敷在眼泡上消腫,刺激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