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我可以走了嗎?”牽牛的漢子恭恭敬敬的問道。
“嗯。”靖城應了一聲,拉著青兒的手走進街門,迎面遇到雙手血淋淋的劉姥姥,迎上前去打了聲招呼,那模樣,就像是出遠門後回到家中一樣隨意。
“王少爺,原來是你呀,稀客,稀客,請裡邊座。”劉姥姥忙把他讓進院子裡,自己麻利的去洗手沏茶。
“王少爺,別來無恙,最近在何處高就呀?”王狗兒在河邊遠遠地看到靖城回來了,澡都顧不得洗了,套上衣服,邊走邊扣扣子,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他們一家人都已經習慣了,無一例外的仍然稱呼靖城為王少爺。
“靖城給王老爺請安!”帥氣的一拱手,依舊霸氣側漏,只是舉手投足越發沉穩篤定。
“爹,靖城大哥給咱家送了一頭耕牛。”板兒害怕王狗兒又要趕靖城走,急忙稟報道。
王狗兒果然堆起了笑臉,健壯的耕牛和馬的價錢差不多,等收完菜籽耕地時就用得著。
由於屋裡悶熱,靖城就在院子裡的石桌邊坐下乘涼,板兒飛跑去打來洗臉水,青兒在靖城身邊的石墩上坐著,趴在桌子上目不轉睛的盯著靖城看。
迷人的側臉,優雅帥氣的舉止,篤定的用手巾擦臉,貌似並沒發現青兒灼人的目光。
因為當著王狗兒和家人的面兒,青兒不敢表現得太過親熱,畢竟,這是古代,男女授受不親是基本遊戲規則。
這裡,王狗兒和靖城寒暄著,那邊,劉姥姥沏好了茶,王劉氏把一大盤子荷包杏子洗乾淨端來,不用說,這又是劉偉祺送來的。
“王少爺來得正好,今天有田蛙,姥姥紅燒田蛙給你嚐嚐。”來而不往非禮也,剛收了靖城送的耕牛,劉姥姥當然得好好招待人家。
西廂房裡,晴雯聽到外邊有男客來,作為待字閨中的大姑娘,不好拋頭露面,又聽青兒喊來人“靖城哥哥”,想著是小丫頭夢裡喊過多次的名兒,覺得好奇,就把窗戶紙捅破了一點,趴在炕頭往外看,頓時就讚歎道,難怪青兒念念不忘,果然好一表人才,竟然比自己見過的男人加起來還要英俊優雅呢,和他比起來,寶玉顯得陰柔了一些,表哥則失之沉穩高貴。
想到“高貴”二字,晴雯不由愣怔住了,怎麼會產生這種想法,那男子穿著短打的衣褲,不過是看家護院的奴才而已。
再去打量青兒,不由抿著嘴兒暗笑,小丫頭竟像是變了個人兒,那麼乖巧地趴在石桌上,眸子定在靖城臉上就沒有眨過。
“靖城哥哥,你的房間一直留著,被褥都曬過好幾次了。”由於激動,青兒濃密的眼睫毛溼漉漉的,好像那水汽立刻就要結成水滴流下來。
靖城正在和王狗兒寒暄著,聽到青兒的聲音回眸看過來,目光交織的瞬間,硬朗的眉峰突然就舒緩開來,心柔柔的,暖暖的,就像被青兒的小手輕輕地撫摸著。
自打知道她在開店鋪,他就讓人打聽過她的狀況,剛才又全程旁觀她處置喬大一家,他開始覺得困惑,原以為這小東西貪財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沒有想到,小東西竟然也會偶爾仗義疏財一次,這女孩子是精靈古怪了點,好在不失善良大度。
其實,那天路過“太白遺風”酒樓,看到她在裡邊喝酒,桌子上放著兩隻畫著臉譜的雞蛋,她喝醉的樣子傻啦吧唧的,吸引他走了過去。
可惜,那天她喝得忘了北,沒有認出他來,而他有要事處理,無暇顧及到她,再後來,老太妃薨,他自然也要隨班守制。
直到老太妃七期過後,靖城好容易抽出時間來,無意中轉到“青青果蔬”所在的街道,沒想到,青兒因為店鋪被潑糞,正站在街邊傷心的嚎哭......
“靖城哥哥,別再生青兒的氣了好不好?青兒並不是真的想賣你,青兒就算把自己賣了,也捨不得賣哥哥的,青兒只是怕你和爹爹打起來......”
青兒語無倫次的傾訴著,想起分別後的思念和絕望,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晴雯看得頭皮發麻,這小蹄子,哭什麼呢?
估計是覺得不好意思,青兒悄悄溜回西廂房,趴在炕上抽搭起來。
晴雯湊到跟前,壓低聲音笑問道:“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靖城哥哥?做夢都在喊人家名字,怎麼見到真人反倒傷心起來?”
“人家就是心裡難受嘛,因為,我怎麼也長不高,我姥姥說立春那天抱椿樹就能長高,我去抱了,說了一百遍椿樹王,椿樹王,你長粗,我長長,可還是夠不到靖城哥哥的嘴唇,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