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對,無論誰做皇帝,都無所謂。”
“林姑娘的意思就是,你只要把書法練習好了,將來賣春聯兒也能養活自己。”青兒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促狹的調侃道:“若是眾人知道榮國府嫡孫替人寫春聯兒,只怕賈府的門檻兒都要被求春聯的人踩爛了。”
“這倒也沒什麼好笑的,我父親貴為江南鹽政,勤懇操勞十幾年,也沒落得個善終,早知道是這結局,倒不如置幾畝地,過尋常人的生活,爹孃無憂無慮,自然得以健康長壽,或許一家人還能團團圓圓的在一起......”
說著眼淚就滾落下來,寶玉見她傷心,忙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是怕我胸無城府,不諳官場爾虞我詐,招人陷害,你也不要擔心,我也就說著玩的,就算我不做什麼,放著現有的家業,這一輩子也短不了我們的開銷,我只在家裡陪著你好不好?”
“誰稀罕你陪!”你只是這般沒個正經,若真有那麼一天,可就饑荒了。
林黛玉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道:“我聽青兒姑娘說《石頭記》最後的結局,只怕會在賈府應驗,我倒有個計較,不知道你肯不肯聽呢?”
“妹妹但說不妨,我沒有不依的!”賈寶玉要討她開心,急忙舉起兩根手指頭起誓道。
“若真如書中所寫,定然是賈府的人犯下大事兒,竟至於被朝廷治罪並抄沒家產,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考中舉人,授予一官半職,覆巢之下無完卵,難道單單你就被免於處罰?與其到時候被朝廷罷免,倒不如早作打算,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賈寶玉一聽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由於又帶著五六分酒意,言辭難免有些輕浮,伸手握住黛玉的小手道:“顰兒這叫什麼?杞人憂天!”
“我說這叫未雨綢繆,猶未晚矣!我在想若把平日裡揮霍的銀子積攢下來,請劉姥姥悄悄幫我們買幾畝地,若真等到飛鳥各投林那一天,我們也不落得茫茫一片真乾淨。”說完沉吟片刻,又十分嚴肅的問青兒道:“不知道青兒姑娘肯不肯幫忙,知會劉姥姥一聲兒,就以我的名義買幾畝地,暫時就無償給你們家種著,人不知鬼不覺的,至少可保將來衣食無憂。”
青兒聽她這麼說,也頗為認真的回答道:“這個算得什麼大事兒?我明兒就和姥姥說,只要做的隱秘就行了,再說,林姑娘又不是賈府的人,就算抄家也抄不到你的頭上來。”
寶玉聽了就笑道:“顰兒當真呢,都是青兒這丫頭胡亂編故事,若都照著故事來說,以你的名字買地豈不也是白忙乎?早晚也是要被抄的。”
林黛玉不解的問道:“這又是什麼道理?”
“你想呀,到時候你成了賈府二少奶奶,還能說不是一家人嗎?”賈寶玉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事真會落在自己頭上,所以,完全是在開玩笑的口吻。
“嘿嘿,寶二爺所慮極是......”青兒傻乎乎的抿著嘴兒笑。
林黛玉怔了一怔,突然回過味兒來,不由又羞又氣,“呸”的啐了寶玉一口道:“說的什麼混賬話,感情我是給二爺取笑的嗎?竟然對我如此輕薄無禮!”
委屈地說著,急得咳嗽起來,眼淚早又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她心裡惱的並不是寶玉的玩笑,而是,這陣子揣摩著王夫人的心思,越來越惶惑不安,夫人公然讓薛寶釵管理榮國府,等於是在向眾人宣佈,薛寶釵已經是賈府的準二少奶奶。
“妹妹,好好地怎麼又傷心起來?都怨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惹妹妹傷心,妹妹將來雖然不會像三妹妹那樣,嫁給王爺為妻,至少也要做一品誥命夫人......”
賈寶玉喝高了,臉本來就紅,這時候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地對黛玉作揖告饒,伏小裝癟的滑稽摸樣,惹得黛玉“噗嗤”破涕為笑。
“就這樣子,也敢胡說八道,說到底也就是銀樣鑞槍頭......”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把西廂記裡崔鴛鴦和張生調/情的話說了出來,黛玉羞紅了臉,又恨恨的啐道:“呸!都是你沒個正形兒,人家說正經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