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兒子賈珠,王夫人的眼眶也紅了,論起來,賈珠可比賈寶玉懂事多了,自幼就被選進宮做太子侍讀,十五歲就中了進士,可惜命運多舛,做了木蘭圍場事變的犧牲品。
“你放心,我是蘭兒的祖母,怎麼會把他往火坑裡推呢?常言道,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現在,皇上把寶玉安排在北靜王身邊做事,這已是無法更改的事情,以我家和北靜王府的交情,北靜王若做了皇帝,自然不會虧待賈家的人,只要蘭哥兒謹慎行事,就算南安王落敗,也不會傷及性命,可是,若是南安王登上九五之尊,寶玉勢必受到北靜王的牽連,難道我還要把孫兒的前途和性命搭上,賈家總得留條根兒吧?”
因為王子騰病重,前幾天王夫人特意回孃家探病,聽哥哥分析過當前的形勢,他認為,皇上比北靜王大不了多少,身體看起來比北靜王要結實得多,陛下立北靜王為太子,分明是為了轉移覬覦皇位者的壓力,讓幾個王爺全力以赴對付北靜王,自己位居九五之尊牢牢掌控局勢,不至於爭鬥升級,傷及兒孫們的性命。
“宮廷爭鬥,成者王侯敗者寇,妹妹要教導寶玉和蘭哥兒,不要被北靜王被立皇儲之事所迷惑,不要錯上賊船投錯了主子,若是皇上真的有心傳位於北靜王,就不會革去恆郡王爵位,把他趕出京城貶為農民去漠北守土戍邊,你想想,蝶衣公主有望成為王儲時,皇上有意讓恆郡王入贅高麗做駙馬,如今,蝶衣公主爭儲無望,可以外嫁了,陛下卻讓英郡王與之聯姻,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英郡王才是陛下最心儀的皇儲候選人。”
其實,王子騰的話多少有些痴人說夢的成分,王夫人卻當做至理來聽,當然,她阻止賈蘭和青兒的婚姻還有另一層意思,就是擔心青兒和恆郡王糾纏不清。
青兒的離開,導致開發利用大觀園的計劃也擱淺,隨著賈寶玉結婚搬離大觀園,那裡就只剩下稻香村還有主子居住,其他的院落都空著,留下看園子的,每日打掃。
議事廳也暫時移到了蘆雪庵,盛夏天氣,那兒臨水樹木多,比較涼爽。
這日,李紈、林黛玉、平兒按例在蘆雪庵安排家務,周瑞家的來稟報,說是王子騰去了,王夫人已經趕回去,讓李紈和黛玉準備祭奠禮,派人去吊念。
李紈尋思王家敗落了,八成奴才都已經遣散,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就和黛玉商量,讓賈璉和平兒帶著家裡能幹的奴才們去幫忙,寶玉和賈蘭都是官中的人,自然不好去罪臣家做幌子,只好禮節性的去祭拜了,不宜在那裡久留。
黛玉對王子騰十分憎惡,可是,看在王夫人和寶玉的份兒上,封了二百兩奠儀,王家現在不比從前,喪事自然是不敢辦得張揚和奢侈,有這二百兩銀子,足夠喪禮的花費了。
賈璉和平兒隨即就帶著人去了王家,也就是王家的一個小偏院兒,他家的房產早被朝廷查封官賣,賠償鹽課損失了。
王仁本來和父親一起流放海南,因王子騰病危,皇上特赦準其回京養病,經南安王出面說情,准許王仁告假送父親回京,所以,他也回京城有些時日了,他趁父親病危,沒人管得了他,把家裡悄悄兒藏匿的珠寶首飾偷去變賣了,整日裡泡在賭場裡推牌九,妄想靠賭博儘快籌集些銀子來,做本錢學人經商,做大買賣,重振王氏家業。
他倒也不是十分糊塗的人,知道身上的銀子分量輕重,並不敢隨意下注,只是賭自己輸得起的錢,小贏之後就立即收手,賭徒們便都看不起他,說他賭不起就別去丟人,他也不以為意,心裡暗罵別人是冤大頭,爺只要贏你們兜裡的銀子,並不想贏你們的奉承話。
因為玩兒的非常謹慎,賭了十幾天,倒還贏了近百兩銀子,賭得順風順水,膽子就慢慢的大了起來,開始加大賭注,這天,竟然整整贏了一百兩銀子,他便尋思,有這小二百兩銀子做本錢,先把典當的東西贖回來,若等家裡發現告訴了父親,自己不被打個半死也得脫層皮。
當下便和新認識的一個朋友說,自己要去鑫源典當一趟,明兒閒了再請他喝花酒。
告別了朋友剛走到賭坊門外,就被一個華服公子斜刺裡撞到,爬起來正要開罵,卻被那公子的跟班兒把他一把揪住,反誣他撞倒自己家少主子,掄起拳頭就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眼見得眼眶子青紫了半邊。
旁邊有識相的就勸道,這想是街上的“巡海夜叉”,專撿贏了賭錢的客官“撞大運”的,不打發幾兩銀子恐怕難得脫身。
那公子身邊的另一個小廝頓時就大怒道:“放肆!這是我家少主子,四海商行的少東家,我家的生意,比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