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就剩下她們兩個人時,王夫人這才開口道:“顰兒,你來我家也有十餘年了吧?我記得你那時不到六歲,你的小名還是寶玉給取的呢。”
“姑媽,您有什麼話但說不妨,我受得住。”林黛玉實在忍不住了。
“顰兒,都怪前陣子我們把事兒做得過了點兒,得罪寶玉他舅舅了,我去問他籌措銀子,他說家裡就那二十萬兩銀子,都已經給你了,我知道,我們王家呢若是想辦法籌措,應該能湊齊五十萬兩,可是,那不是小數目,哥哥一味推託,我又沒有強逼的道理......”
“姑媽,他們要怎麼樣才肯幫忙呢?”黛玉有些迷糊,聽王夫人的話味兒,又不像是要她和寶玉分開的意思。
正說著呢,就聽周瑞家的在門外稟報道:“太太,看門的小廝綱收到一封信箋。”
“呈上來。”王夫人吩咐道。
周瑞家的進來把信交給王夫人,還沒展開呢,林黛玉就脫口問道:“是舅老爺府上送來的嗎?”
“你說什麼?”王夫人的臉色倏地鐵青。
“我以為那信是舅媽孃家送來的,談借銀子的事情呢......”黛玉急忙掩飾著。
“若是我孃家人定會直接來見我的。”王夫人開啟蠟封,取出信來剛看一眼,就一把撕了扔在地上,怒氣衝衝的道:“這是什麼混賬話!”
“舅媽,上面怎麼說?”林黛玉彎腰拾起那張撕成四片的信,鋪在茶几上一看,臉色刷地變得蒼白。
上面寫的是——明天再不交銀子,在下就送令郎一根手指來。
王夫人漠然半響,見黛玉不開竅,只好點明道:“顰兒,我聽老太太說,那天燒的借據是假的,真的還收著呢,現在只有把借居拿出來,舅媽再回家走一趟,逼寶玉大舅還銀子贖人。”
林黛玉越發糊塗,傻啦吧唧的問道:“舅媽,老太太並沒告訴我借居真的假的呀,況且,我已經答應用那錢買薛大哥一命,斷沒有再去討要的意思。”
黛玉對銀子雖然沒有太多的概念,但是,她卻並不奢望金山銀山,在她心裡,只要夠吃夠喝夠維持一家人生活就好。
“你這是什麼話!”王夫人“砰”地放下手中的茶碗,茶碗蓋子震落在地上,咣噹一聲摔得粉碎。王夫人冷笑道:“沒想到在你心裡,竟是把錢看得比寶玉的命還重要!”
黛玉頗為委屈地辯解道:“在我心裡,這世上沒有什麼比寶玉的命更重要。二舅媽,我真不知道借居的事情,那天不是燒了嗎?你去和他們說,欠的錢我不要了,只要他們送寶玉回家就好,綁架新科舉子若被官府查獲,那也是重罪呢!”
“你怎麼會不知道?整整一百萬兩銀子的事情,你父親怎麼可能不告訴你?”
王夫人根本就不知道,林如海抑鬱症發作之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都沒想他走之後林黛玉就成了孤女,更別說安排身後的事情。
“舅媽,我也不想繞彎子了,我知道寶玉就在九省都檢點大人府上,那是他的親舅舅,總不會對他下毒手吧?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就為了那些銀子嗎?我說了,銀子我不要了,求舅媽去和王大人說,放寶玉回家來吧!”
王夫人一聽這話,頓時就驚呆了,死盯著黛玉愣怔住了,半響方問道:“紫鵑那丫頭都對你胡說什麼了?我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因為我之前信了金玉良緣之說,要為寶玉娶薛姑娘,她就對我懷恨在心,現在竟然挑唆我們舅甥倆的關係,顰兒,你可別信她的鬼話!”
“二舅媽!”黛玉真恨不能把青兒說的事情合盤端出來,可是,那樣就會失信於青兒,她答應過的,不會讓她難於面對王夫人。
“顰兒,你是真心喜歡寶玉的對吧?那就把借居和你父親的遺書拿給我,舅媽保證,沒人敢動寶玉一根兒頭髮,等老爺送完老太太回家,就為你們把婚事辦了。”
雖然還不知道王家的真正用意,可是,林黛玉基本已經確定,王夫人並非是想拆散她和寶玉,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絲笑紋來,釋然的表情讓王夫人盡收眼底。
黛玉的態度讓王夫人心裡一陣惶恐,擰著眉頭不耐煩的道:“顰兒,你想好了嗎?別再猶豫了,若寶玉受到傷害,我們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二舅媽,我真的不知道借居真假的事情,我父親和祖母什麼都沒對我說過。”迎著王夫人質疑的目光,林黛玉急於想證實自己的坦誠:“我還以為是舅媽想找由頭逼我離開寶玉呢,既然只是幾十萬銀子的事情,那就好解決了,我寫個收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