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還是環哥兒有情有義。”襲人在賈府多年,都是站在酒桌邊服侍主子的份兒,今天是第一次當座上客,太太熱情款待,眾姐妹們輪番敬酒,饒是將姑爺替她擋了不少酒,還是喝得十分醉,俗話說,酒醉心裡明,可惜,醉酒之人情緒失控,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心思。
彩霞也喝了不少酒,聽她這麼說,滿肚子的心酸,不由就吐了出來。
“我們家哥兒還太小,懂什麼呢?那次倒多虧青兒妹妹,拿言語擠兌他,環哥兒爭強好勝,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就說了好些不該說的話。”她自然不知道,若非那瓶玫瑰露,只是賈環藥癮犯了,情緒失控,他也沒有那種膽量。
身邊還有其他姐妹,彩霞也不好往深裡說下去,她到羨慕襲人,總算是終生有託,自己如今雖然算是環哥兒的屋裡人,哥兒對她卻比以前還不如,以前還不時和她胡鬧,揹著人摸/胸親嘴兒的和她親熱,現在,別說主動親近她,反倒是她有意無意的親近他,被他見了鬼似得落荒而逃。
“彩霞姐,你再胡亂摸本少爺,我、我把你休了......”想起環哥兒抓狂的樣子,彩霞微微一勾嘴角,有些啼笑皆非。
“寶兄弟,你說什麼?”不知道寶玉對蔣玉菡說了什麼,他訝異的問道,想是過於震驚,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去,賈寶玉和蔣玉菡這才尷尬的停下話頭,尷尬的點頭示意,彼此禮貌的拱手道別。
青兒也是第一次和蔣玉菡見面,只覺得溫潤如玉,那時候男人都是蓄髮的,黝黑的長髮高高束在腦後,在梳成無數根小辮子,鞭梢上一色兒都是珠圓玉潤的紅瑪瑙,猶如熟透了的紅櫻桃。
他的肌膚白皙細嫩,眸若秋水,鼻若懸膽,和襲人站在一起,那份風/流嫵媚,直接就把花襲人比得沒渣兒了。
襲人回到南門外的家裡,因為有酒蓋臉,也不故作矜持了,去蔣玉菡屋裡,詢問寶二爺和他說了什麼。怎麼覺得寶玉今天怪怪的,非但沒有搭理自己,正眼都沒看過她一眼。
“你希望寶二爺說些什麼呢?你既已作為人婦,就該謹守婦道,向相公打聽舊日的主子少爺,這不是存在讓自己的夫君添堵嗎?”蔣玉菡心裡正煩悶著,本想去問襲人,她到先打聽起來,不由冷笑道:“我還想問問夫人你呢,寶二爺為何會放你嫁人,還是,有關你和寶二爺的那些傳言都是別人杜撰的嗎?”
“你說什麼?什麼傳言?”襲人剎那間臉色越發起來,仗著酒意硬著頭皮辯解道:“爺倒要說清楚,為妻怎麼不守婦道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寶玉送我汗巾子時,說是茜香女王送給北靜王的,北靜王又送給琪官兒,你就是琪官兒對不對?你明明是忠順王爺的男寵,為何還要娶我為妻?是不是寶玉和你商議好的?”
“我也希望是你想象的那樣,可惜,現在我只知道,你真是看得起自己!”蔣玉菡面無表情的說完這句話,就甩門而去。
賈府今天格外熱鬧,剛送走襲人夫婦,北靜王家的馬車又停在了大門外,看門的小廝聽到跟車的小廝自報家門,說是恆郡王駕到,急忙接過帖子,如飛的去榮禧堂稟報老爺和太太。
賈政和王夫人哪敢怠慢,此時,京城裡都知道錦堯帶著獵鷹局的人,對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員逐一明察暗訪,這會兒找上門兒來,也不知道是憂是喜。
小跑著出來拜見恆郡王,恭請到榮禧堂來,家裡的男人們和有封誥的夫人們,都來拜見了,廚房裡更是忙得不亦樂乎,準備設家宴款待恆郡王。
北靜王府的大小王爺們,還是秦可卿出殯的時候賞臉路祭過,細算起來,可有幾年沒上賈府的門了呢。
好在醉泥鰍戴著眼罩,賈府的人沒有認出他們來,否則,昔日冤家成了恆郡王的心腹門客,光這一點就夠他們誠惶誠恐的。
宴飲的時候,醉泥鰍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賈璉,不過,他的自控能力長進了不少,並沒有表現出過分的憎惡來,畢竟,關於賈府的事情,他們已經掌握了不少,不說別的,單是璉二奶奶逼婚至死守備公子和張金哥兩條人命、賈府放印子錢搜刮民脂民膏這兩項罪行,就足夠罷免賈政的官職,囚禁王熙鳳,抄了榮國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