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鹽課案讓皇上坐實南安王的不軌之舉,名正言順的削除了他的羽翼,他父子競爭王儲的野心受到遏制,因此,英郡王就把賭注押在蝶衣公主身上。
應該說,和碩王后對蝶衣公主的教育並不成功,她像母親一樣任性,也像母親一樣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天朝皇帝身上,高麗本就是天朝的附庸國,他們沿用最簡單實用的方法鞏固自己的政治地位,那就是與天朝聯姻,從而得到庇護和支援。
和親風波總算告一段落,賈蘭和母親商議迎娶青兒,李紈卻堅決反對。
“這件事休再提起。”李紈異樣的嚴肅,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吩咐道:“好在你們並沒有立下婚書,皇上也不過是為了阻止恆郡王退婚才逼青兒姑娘嫁人,如今,就這麼拖著,過上一年半載,大家對此事兒就都淡忘了。”
“為什麼?媽媽不是也很喜歡青兒姑娘嗎?”賈蘭覺得奇怪,當初祖父攔阻他和青兒姑娘來往,準備和南安王府聯姻,還是母親悄悄把王板兒放進府來,向他透露青兒姑娘的資訊,怎麼突然就變卦了呢?
“因為我不想你落得你父親一樣的下場。”李紈突然傷起心來,眼淚就像泉湧般,擦都擦不乾淨。
賈蘭慌了,忙跪下道:“都是孩兒不孝,惹母親傷心,孩兒罪該萬死,只是,孩兒不明白......”
“起來。”李紈捨不得讓兒子跪著,忙把他拽起來,抹著眼淚道:“你雖然只有十五歲,如今也是朝廷官員了,你父親的事情我本不欲告訴你,可是。我擔心,你會像你父親一樣,無端的捲入皇儲之爭。枉送了性命。”
“母親,你是說。父親參與了木蘭圍場逼宮事件嗎?”賈蘭驚問道。
“若是真的參加了,也死得不冤枉。”想起丈夫賈珠被送回家來的情形,李紈的臉色不由變得慘白,吶吶的道:“我也是多年後聽珍大爺說才知道,你父親無意中聽到太子逼宮的事情,當時,他是太子的侍讀,兩人關係頗為親密。你父親處於兩難的境地,最後,他決定全大義,卻自認為背叛了和太子的友情,因此,在太子被擒的時候,服毒自盡......”
想起賈珠當年也是少年進士,風流倜讜,被多少官宦人家的小姐愛慕和追求,最後一面。卻是臉色發青,嘴唇上的齒痕,似乎在告訴妻子。他死前,有多麼痛苦......
“母親不要責怪父親,處於那種情況下,父親確實別無選擇。”
雖然,父親向皇上報告了太子的陰謀,可是,皇帝未必會原諒“害死”自己兒子的人,或許,正是因為父親的死。讓皇上心懷愧疚,這才善待賈府這麼多年。他甚至懷疑,父親未必是自殺。也許另有隱情......
“我怎麼能不怪他,我們曾相約,攜子之手,與子偕老,可是,你父親卻為沽名釣譽,拋下我們娘兩不管,現在,你又要步你父親的後塵......”
李紈越說越心酸,索性放聲痛哭起來。
素雲在門外聽到大奶奶悲傷,忙進來安慰,又讓碧月打熱水來,給打奶奶洗臉。
賈蘭接過手巾,親自服侍母親洗了臉,又問道:“母親請節哀,別哭壞了身子,還請母親明示孩兒究竟做錯了什麼,孩兒好改正。”
“你糊塗呀,連母親久居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還聽說過皇儲之爭,難道你不知道北靜王和南安王之間的爭鬥嗎?聽老爺說,皇上就因為喜歡恆郡王,所以才冊封北靜王為太子,現在,恆郡王失寵,很難說將來的局勢會怎麼發展,那王青兒姑娘是恆郡王的心上人,你若和青兒姑娘成親,將來恆郡王失敗了,英郡王會把你歸入恆郡王的黨羽,設法剷除,若是恆郡王有朝一日榮登大寶,你豈不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李紈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其父做過國子監祭酒,對宮廷爭鬥那些事兒,自小就耳濡目染,所以,考慮的自然比一般人更加複雜。
賈蘭微笑道:“母親是心有餘悸,所以,想得太多了,如今,恆郡王已經被革去爵位,常年駐守漠北,不會再介入皇儲之爭的。”
“蘭兒,你是決意不聽母親的話了?”李紈冷冷的質問道。
“母親......”
“我只問你,是要青兒姑娘,還是要母親?”
“母親......”
李紈打斷賈蘭的話厲聲道:“母親剛成親不久就失去你父親,如今,不想再失去兒子,你若心裡還有母親,就讓我安心度過晚年,你要去青兒姑娘也可以,她進門那天,就是母親和你父親團聚的時候!”
“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