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王家不到一里地,就可以看到里正家的果園,那座四合院兒就建在河邊的山坡上,座北朝南,院子西南角一個街門樓,硃紅的大門已經油漆斑駁,門環兒也是銅鏽斑駁。
正如王劉氏和劉家祥所說,整座院子都是青磚上頂,推開街門,就是一個寫著大大的“福”字的影壁,繞過影壁,迎面五間正房,另外還有東西廂房各兩間,沒有修建鹿頂和耳房,空出的宅基地和中間院子相連,顯得十分空曠闊朗。
院子裡幾棵果樹,已經掛滿了果子,一棵石榴,一棵蘋果,還有幾棵棗樹。
來之前,青兒已經做好了準備,縫製了幾隻口罩,鄉下女孩子從小就開始學女紅,不過青兒年紀尚小,她們二人的針線活兒正好難分伯仲。
鑑於自己人微言輕,青兒只能用“夢”來說事,劉姥姥相信青兒有貴人相助,寧信其有,也就依了她。
王狗兒去石灰窯賒了兩車石灰來,說好收完秋就付賬。
聽說王家收拾房子,王狗兒換工的幾戶人家就來了好幾個勞力,把石灰運到他家院子裡,為了對鄉親們的健康負責,青兒並沒有讓他們進屋去。
眼下離收秋還有半個多月,正好有空閒拾掇屋子。
王狗兒按照青兒吩咐,在屋裡屋外的地面上厚厚地撒了一層石灰,又用石灰水把門窗反覆擦洗幾遍,連樹幹的下半截都刷上白石灰,**沒搬走的破傢什一件不留,放火燒的燒,撒上石灰埋的埋,完事之後,這才請人用石灰重新粉刷了牆壁。
王狗兒這兩年沒少給人幫忙,所以,人工都是不用花錢的,只要管飯就行,幾天工夫就把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
正屋後面是一個兩丈多寬的後院兒,廚房、柴房、馬廄、豬圈和廁所就建在後面,後院原來搭著葡萄架和瓜架,種著幾樣瓜菜,現在都成了亂草,葡萄架上稀疏的掛著數十串兒紫葡萄,紫巍巍的,已經成熟。
青兒讓人把後院也用石灰處理過,徹底清理乾淨後,再撒上石灰消毒一遍。
房子收拾好以後,敞開門窗晾曬了六七天,搬家時已是七月底,鄉親們皆有隨禮,劉家祥自打賣了房子,連贏了幾場,頓時就相信那房子真是不祥之物,對王狗兒家有些愧疚得慌,破例送了五兩銀子的重禮。
五間正房,中間那間是堂屋,相對的耳門通往左右兩間臥室,王狗兒夫婦住了主臥室,另一間板兒住了,邊上的兩間做了客房和倉房,劉姥姥住了東廂房。
青兒年幼,本該隨姥姥居住,夜裡好隨時照顧她,可是她執意不從,鬧著要去西廂房住。
東西廂佈局一樣,兩間大房子是相通的,可說是一個完整的單元,外面的大通間是客廳,裡邊的那間用格柵分開,形成一明一暗的格局。
這裡的四合院兒固守方圓之地,四合院的外牆都是不開窗戶的,所以,嚴重影響通風采光。
青兒依舊借用“夢中大仙”的指點,說是在外牆上開幾個窗戶,讓天地之靈氣進來,不但可保一家人平安無虞,板兒哥哥還有望考取功名,所以,王狗兒讓人在正屋的後牆,東西廂房的外牆都開了高窗。
由於沒有幾件傢俱,房子顯得格外空曠,特別是青兒的房間,就只有一張簡易的木板床,還是從老屋搬來的幾塊木板臨時搭成。
不過,她心裡已經十分滿意,總算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間。
吃過晚飯,送走了賀喜的鄉鄰,青兒梳洗過,回到西廂房歇息。
靠在床頭上,翹著二郎腿,興奮得睡不著覺,不知不覺地就哼起歌兒來,胖腳丫子愜意的打著節拍,她唱的是鳳凰神曲《荷塘月色》。
“剪一段時光緩緩流淌,流進了月色中微微盪漾,彈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麗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螢火蟲點亮夜的星光,誰為我添一件夢的衣裳,推開那扇心窗遠遠地望,誰採下那一朵昨日的憂傷。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潔白月光,遊過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唱著,唱著,目光在自己的小胖腿上聚焦,莫名地浮起淡淡的無奈和悵惘。
她不知道有沒有人理解她的憂傷,也許,若是一覺醒來,滿頭青絲變成了白髮,所有人都會深深的悲哀,可是,她這算是“返老還童”呢,你說算是喜事呢還是不幸?
思維和年紀的差異不是問題,頂多算是她“早熟”比別人聰敏而已,可是,生理年齡和心理年齡的嚴重分裂,令她無所適從,她對同齡人無感,她看著來電的男人,都是沉穩有擔當的男子漢,在這個朝代,都已經是別人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