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正捧著杯茶喝呢,聽這戲文好笑得緊,還以為是芳官兒胡謅呢,忍俊不禁,“噗嗤”噴了紫鵑一臉,自己還嗆得不停地咳嗽起來。
紫鵑邊擦邊笑罵道:“作死呢,看嗆不死你!”
“哈哈,不是飛到何知州府衙,是飛到魚塘子村晴雯姐姐家裡了呢......”青兒插科打諢。
寶玉剛入戲呢,這會兒正起勁兒,不想被她搗亂,移步過去,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繼續往下接住戲文道:“胡說,此乃興也。”
芳官兒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也順著他繼續道:“興個甚麼介?”
寶玉一本正經的唸白道:“興者,起也。起那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說得是那幽閒女子,有那等君子,好好的來求她。”
青兒被他捂著,憋得難受,拼命掙開他的手,喘了幾口氣兒,壞笑著調侃道:“既然有那幽嫻的女子在等著,你就該好好的求她,只顧抱著我做什麼?”
“咳咳咳......”雪雁又被嗆到,又咳又笑,捂著胸口縮作一團。
茗煙兒喝高了,忘了顧忌,只是看著雪雁發呆,見雪雁嗆到,正待去幫她捶背,哪知道喬大娘子趕鵝時漏下一隻,此時,從竹林子裡搖晃出來,冷不防就在他腰眼上啄了幾口,又疼又癢,吃了一大驚,“哎呦”一聲,抬腿去踢那隻鵝,被它避過,自己倒一個踉蹌,滾倒在地上。
“靠,連這鵝也瘋魔了!”青兒直接爆了粗口。
眾人又是鬨然大笑,那戲也演不下去了,芳官兒乾脆坐在桌子上,笑得直抽筋兒。
“哈哈哈,死促狹的小蹄子,只是胡說八道。看我不擰你的臉......”紫鵑笑青兒到了外邊就變了個人,沒個顧忌,口沒遮攔的只是渾說,故意板著臉兒要擰她的臉蛋子。青兒便做恐懼狀,拽著寶玉的衣服,圍著他繞圈兒躲避。
“寶二爺救命,紫娟姐姐變成容嬤嬤了......”說完呆了一下,失笑,感情自己也魔怔了,再說下去,只怕會連還珠格格都搬出來調侃呢。
林黛玉聽她們言語越發放肆,今兒個大家高興,也不好訓斥他們。又不願敗壞寶玉的興致,便悄悄出去迴避,踱步到荷塘邊看鵝兒戲水。
暖暖的冬陽投射在荷塘裡,鵝兒在水裡覓食,林黛玉心情大好。也不多愁善感了,看那荷塘裡的殘荷也不覺得淒冷。
晴雯忙跟著出來,陪著她在荷塘邊散步。
塘子裡的蓮藕才挖了一半兒,晴雯告訴她,留下的蓮藕要等臘月間再挖,那時可以賣個好價錢。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黛玉終於明白,自己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
“林姑娘喜歡這裡,以後不妨常來,好在家裡並無礙眼的人,粗茶淡飯圖的是新鮮。想來對你的身體也是有好處的。”
晴雯和黛玉向來投緣,自己有了結果,情不自禁地就惦記起黛玉和寶玉的婚事來。
對林黛玉和寶二爺的感情,她比襲人還要清楚,和襲人不同的是。她是真心期望這一對兒有情人終成眷屬。
雖然早已是心照不宣,可是,礙於世俗的約束,她也不好說破黛玉的心思,聽到院子裡寶玉還在和芳官兒演對手戲,便笑道:“寶二爺從沒如此恣情笑鬧過,今兒個真是玩瘋了,想來,他也是喜歡這裡的自在生活,這樣正好,可以和林姑娘結伴兒來玩,我是隨時恭候大駕光臨的。”
“若是能瞞著不讓府裡知道,我自然是要經常來叨擾你的,只怕到時候嫌煩,那時可就趕不走了的。”黛玉抿著嘴兒調侃道。
“林姑娘說哪裡話,不怕姑娘惱我說話唐突,我們二爺對你的心思,除了故意裝糊塗,府裡主子奴才哪一個敢說看不出來?心裡都是明鏡兒似的,姑娘可還記得二爺讓我送帕子給你?那時我還尋思著,半新不舊的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也不怕林姑娘怪罪,這會子倒想明白二爺是有話在帕子裡面呢。”
見黛玉沒有責備的意思,晴雯放下心來,索性放開說道:“只是,林姑娘想也看出來了,太太心裡想的是金玉良緣,我聽青兒說,如今那位都開始管家了,只怕老太太也不好撕破臉兒何太太較真兒,再說,老太太年事已高,說句不敬的話,老人家百年之後,姑娘靠誰去?”
“你這小蹄子,多喝了幾杯,就拿我來醒酒!”黛玉佯作生氣,轉過身去悄悄兒抹眼淚。
她何嘗不知道太太的打算,可是,她一個女孩子家,沒有父母兄弟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