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獅犬還在苦大仇深的咬那隻空瓶子,青兒不由擔心,它會不會把瓶子咬破戳到自己的嘴巴。
她還在想著玫瑰香露的出處,似乎是假借南安王妃隻手送給賢德皇妃的,很顯然,裡邊加了某種“特殊成分”,可是,他們想要控制的不會只是賢德皇妃這麼簡單吧?
皇上當下最寵賢德皇妃,勢必經常去鳳藻宮歇宿,那麼,喝點玫瑰香露提神醒腦,應該是順理成章吧?
控制皇上和皇妃,無須逼宮,就可以讓皇上主動禪位於某人。
林黛玉還不曉得公眾陰謀,推心置腹的和青兒算著一筆細賬。
“這些年,鳳姐姐也曾請我幫她記過幾次賬,我也冷眼旁觀,替他們算過一筆,不說府裡日常開銷,按規定,光是主僕人等每月的月例銀子,就得上千兩,這還不算東府裡和大老爺府上。”
青兒聽她這等說道,不由收斂了心神,她還第一次發現,林黛玉竟然也是管家的好手,竟然半點不輸於薛寶釵和賈探春,甚至有過之無不及呢。
沒有稱呼賈赦為“大舅”,只說是大老爺,可見,林黛玉心裡對賈赦頗為不齒。
只見她扳著芊芊玉指,娓娓道來:“我說給你們也算算看:太太每月貳拾兩,大奶奶每月十兩,因老太太憐憫他們寡婦失業,又給新增了十兩,也是貳拾兩,趙姨娘、周姨娘各貳兩,姑娘和少爺們的月例又是每人貳兩,幾個少爺學裡零花錢又是每人8兩,各房裡除了幾個管事的大丫頭每人貳兩銀子之外,老太太名下的姐姐們都是一兩月例,外加四吊銀子賞錢,寶玉、蘭兒以及我們這些姐妹屋裡的姑娘們也是每人一兩,各房裡灑掃使役的小丫頭不下四五人,每人又是五百文錢。如今,榮國府光是我叫得上名字的,就有一兩百個女孩子,扯平了算。近十人服侍一個主子,還不算分管各處各項事務的婆子、媳婦兒們,各房裡管事的,看門護院的,對了,還有服侍爺們兒的男僕和跟班兒小廝......”
“我聽說三姑娘和薛姑娘興利除弊,裁減了幾項開支,可惜,也是限於皮毛,起不了多大作用。我尋思著,他們府裡奢靡之風根深蒂固,日常開銷太大,問題的根本是養活得人口眾多,行事兒又最是講究奢華排場。若沒祖上積累彌補,老爺他們一年的俸祿不夠三個月的花銷,若想些邪門歪倒斂財,只會倒得更快。”
雪雁嘴快,不知死活的插話道:“我聽茗煙兒說,大老爺把二姑娘嫁給孫姑爺,就是因為收了賄賂。現下朝廷查得緊,怕敗露了,說是還不知道老爺手裡攥著多少個五千兩呢。”
“掌嘴!這話也是混說的嗎?”林黛玉突然板下臉來訓斥道。
“姑娘恕罪,雪雁再不敢胡說了,奴婢知道這話不能亂傳的,也就是聽到姑娘的話。有感而發,並不敢在外邊說與人聽的。”雪雁察言觀色,知道林黛玉是真的惱了,嚇得跪在地上。
“茗煙兒怎麼知道這些的?”林黛玉追問道,她是擔心。賈寶玉聽說這些後徒然煩惱。
“是聽柳大爺和寶二爺說的,柳大爺讓寶二爺早作打算,免得到時候沒個主意。”
此話一出,林黛玉頓時就憋紅了臉,不停地咳嗽起來。
“姑娘,柳大爺也是隨口胡說的,你彆著急,他這話又不是第一次,以前不是還說過,我們府裡除了那兩個石獅子,沒一件是乾淨的嗎?呸!呸!我怎麼也胡說八道起來了......”紫鵑懊惱的說道,抬手打了自己一個嘴巴。
雪雁早一咕嚕爬起來,去倒了熱茶來,服侍黛玉喝了一口,方漸漸緩過來。
“這也正是我不願寶玉涉足仕途的原因,像他們這樣的人家,萬一出了什麼差池,朝廷怪罪下來,可不就是食盡鳥投林,茫茫一片真乾淨嗎?”
紫鵑不由分說,就強顏歡笑把話岔開到:“姑娘又想這些沒用的,橫豎有那些爺們兒想著呢,哪裡輪得到我們來操心呢。”
“正是這個理兒,再說,我們姑蘇老家還有林家祖屋呢,最不濟帶著寶二爺回姑蘇去,總算是有個安身之處。”雪雁話沒說完,就被林黛玉使眼色制止住。
青兒心裡一動,難怪她倒淡定得很,感情是早有準備的嗎?
此時,窗外又飄起了微雨,不一會兒,掃紅就匆忙過來,說是傳爺的話,天下雨了,讓林妹妹別去院子裡,小心路滑摔倒,再淋了雨,傷風咳嗽可就不得了......
紫鵑笑罵道:“打量我們都是白吃飯的,連這些都照顧不到嗎?巴巴的跑來傳話!”
掃紅也笑道:“這是爺的意思,若不傳到,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