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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不遠處的高臺,一身桃色衣衫映襯地那張粉撲撲的小臉格外嬌俏,她一邊看,一邊還忙不迭招手催促。

說來也怪,自那日的一面之緣以後,南宮翾似是很喜歡初染,經常入府來找她。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毫不避諱地在城中四處走,還絮絮叨叨地跟她講一堆事情,什麼她小時候乾的糗事啦,然後闖了禍凌哥哥蕭哥哥又怎樣怎樣的。她似乎並不知道南宮凌越與慕容蕭敵對的立場,一口一個凌哥哥,一口一個蕭哥哥,對初染也從未有過防備,那雙清澈地沒有一絲雜質的眸子,像極了當年的她。而慕容蕭對南宮翾,似乎也是有些縱容的,因為他看她的眼睛並非淡然一片。

大約是應慕容蕭的吩咐,府裡上上下下都對初染恭敬有加。她時常出門,或是和南宮翾,或是和慕容流風,有時候也自己一個人,但從未有過任何阻攔。她疑惑,而慕容蕭卻只是淡笑:“你不是一隻可以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而翾兒,不過是孩子心性。”

“姐姐——”那邊,南宮翾又是一聲喚,怕她看不到,還特意蹦了幾蹦。初染一笑,順著人流往她身邊走,快到之時,卻見前頭的人不再動了,高臺前的道路不約而同地被空了出來。所有的喧囂嘈雜頃刻安靜,接著,又是一片歡呼:

“狀元郎來啦——”

“看,是今科狀元!”

循聲望去,只見一人一馬小跑而來,“噠噠”的馬蹄踏在青石板上顯得格外歡快清脆。一個儒生打扮的男子,廣袖清風,翩翩風骨。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朝看盡洛城花。

曲江宴上,蟾宮折桂,儘管已過而立之年,但這份殊榮依舊使得這位不再年輕的男子心懷激盪。他翻身下馬,向歡呼的人群頻頻點頭致意,爾後走上高臺,執筆揮毫,於紅箋處一書:晴綠乍添垂柳色。

曦凰傳統,三年一期的洛城茶會由狀元出題,誰先對得下聯,誰便是“鴛鴦鳳冠”的主人。鴛鴦鳳冠,山茶裡的極品,通身著紅、粉二色,明豔出彩,故而得名。

“喂,你怎樣,對得上麼?”人群裡開始出現交頭接耳。

“聯倒也不是很難,不過——”一人搖頭,“想來想去,卻著實尋不著一個合適的,總覺得對什麼,都道不出山茶的韻致來。”

“姐姐,咱們走近些看。”不由分說,南宮翾拉起初染就走,在人群裡插來擠去,滑溜地像條魚,人家剛不悅地轉過頭來,她們倆已經跑地沒影兒了。可這小丫頭卻是不知倦似的,直嚷著快些快些。

“公主很想對那對子嗎?”待停下步子,初染問。

南宮翾點頭:“對啊。凌哥哥總說我不長學問,今兒我非對上讓他瞧瞧本事。”邊說,她邊又往前擠起來,哪知一個趔跌,腳步不穩,整個身子就這麼直直衝地上倒去。“哎呦。”一聲驚呼未落,人卻掉進一個寬厚的懷,抬眼一看,竟是狀元郎。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有些羞赧,雖平日大大咧咧慣了,可除了南宮凌越,她還沒和一個男人有這樣親密的接觸,所以多少會覺得不自在。

男人笑笑:“小姑娘,以後可得當心些。”

南宮翾聽了立刻垮了小臉,臉上是明顯的不服氣:“我才不是小姑娘!”

男人一聽楞了楞,隨即又朗笑出聲:“好好好,不是小姑娘。——那你可是想來對這對子?”

“不錯!”南宮翾昂頭道,“我一定會對出來的,才不叫你小看我!”

人們看著她的模樣,不覺善意地笑了,男人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踏上高臺的那一刻,南宮翾就後悔了,可一看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於是倔勁就湧了上來。他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她憤憤地想。

可歪著腦袋瞧了半天,她腦袋裡還是一片空白,掃了一圈眾人,臉有些掛不住。心裡一急,額頭便出了細汗。

“姑娘可想好了?”男人笑得愈發深,南宮翾則愈發窘,眼珠子在人群裡逡巡,然後求救似的在初染跟前停住。

可惜,初染愛莫能助。莫說這個對子,就是再簡單十倍,她也不會。

“春流時泛月丹香。”

踟躕之時,一個清越的男聲突然穩穩念道。人們驚愕地轉頭凝視,但見他負手緩步上前,眉眼含笑。而他面前的人,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紛紛讓開一條道。

南宮凌越。

看著面前對著自己點頭示意的男人,初染也微微一笑。南宮翾看到來人,則是滿臉興奮地奔了下來,撲進他懷裡,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凌哥哥——”

南宮凌越未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