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哪裡不對,她又沒有頭緒。
心中焦躁,她百無聊賴地踢著腳邊的石子,“骨碌碌”,一用力,那石子蹦了幾蹦歪出道去,旁邊,停了一雙男人的靴子。
吉祥如意紋樣,姣好的深紫色緞面。是慕容。
[第六卷 千年:長恨(三)]
看到初染,他顯然很是歡喜:“剛剛要去看你,不想你卻先來了。”
抬眼逡巡,初染不禁啞然失笑,什麼時候,她竟到了這裡?相顧無言,忽聞一聲長嘆,她的雙手已被人牢牢包進掌心,片刻的猶豫,初染頓了一頓,但最終沒有閃躲。
“我。。。。。。”
異口同聲。
短暫的空白,最後還是初染先開了口:“我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對於這難得的主動,慕容蕭自然高興,故而應得十分爽快:“什麼事,你說。”
“是這樣。。。。。。”初染又細細將說辭想了一遍才道,“當日在鳳城,你為了讓毓縭相信我的說辭,是不是設計過一個叫舒蓮的女人?”
“然後呢?”許久,慕容蕭不冷不熱丟了三個字。
初染自覺理虧,訕訕一笑不再多言,誰叫自己一開口就是問這些不相干的,也難怪他要動氣。可若是就此憋下,她又不甘心,畢竟,現下慕容蕭是唯一的知情者。
“你要不願意,就算了。”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初染作勢要走。
慕容蕭豈會不知她這是以退為進,只是不料她也開始對自己使心思了,雖然本事還不夠火候。搖搖頭,他忽然感到一絲挫敗,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你去看鳳端華了?”
“嗯,去還她點東西。”
“東西?她倒是好心!”慕容蕭蹙眉,臉色微變。見初染略帶困惑,他玩心頓起,惡作劇地在她額上輕輕鑿了一記,似笑非笑:“你啊你,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那些勞什子東西扔了就是,哪有人不要還給送回去的。——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耳根子軟,人家說幾句真話你就掏心窩子給她,定是要吃虧的。”
慕容蕭說得理所當然,可初染聽來有些不是滋味。
“我知道你又要怨我心機重沒度量。。。。。。想想舒蓮,若非當時你心軟,又豈會縱虎歸山,生出這麼些事來?!”想當日鳳端華為洩私憤暗助秋慕雲擄劫於她,慕容蕭眼中閃出一絲凌厲與厭惡,“鳳欽沅你也見過,面上仁心仁德實際卻是個黑心肝的狐狸。知人知面不知心,鳳端華不是你所見的那般,他們父女倆,那可真叫一個好!”
初染不知這種種內情,只見他語氣涼薄,全然不似當初與鳳端華書畫琴棋之人,故而心生怨懟:“鳳欽沅是鳳欽沅,與她有什麼關係?!再說,你們以前不是挺好的,怎麼現在卻這般說她,你明知。。。。。。”
為免這難得的相聚陷入僵局,慕容蕭顧不得解釋,忙妥協道:“好好好,是我說重了話是我不該,咱們不說這些不相干的成不成?”
不相干?!初染忽然想為鳳端華叫屈,她愛的男人,竟從頭至尾沒有半分是真心,所謂的溫文爾雅脈脈含情,都不過寒暄客套逢場作戲而已。如今世易時移,她兀自沉淪甘之如飴,他卻瀟瀟灑灑抽身而退,何等諷刺!
“夭兒,以前是我錯了,我總是以我認為最好的方式來給你一切,卻忘了你根本就不想要,你不喜歡的東西,它縱是再好又有什麼用呢。。。。。。”慕容蕭臉色一黯,“紫笙說我太冷靜太驕傲,什麼都想著贏,想著怎樣才能贏得漂亮。。。。。。你看,在那個泥潭裡呆久了,平白就染出了一身俗氣,丟也丟不掉,改也改不好。真的夭兒,我已經改了很多了,可為什麼還是叫人討厭,夭兒,你說我該怎麼辦?”
“慕容。。。。。。”
眼前的男人亦笑亦嘆,那眼邊的憂傷生生將初染已至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不可否認,他對她是特別的,而她,也從未懷疑過他的真心。
但,這是第幾回了呢,彷彿每次他們兩個鬧脾氣,最先妥協的人總是他,然後,言辭懇切地許下諸如此類的保證。
“夭兒,洛城茶會,天地為媒,你還要逃去哪裡?夭兒,讓我帶你走,好不好?”
慕容蕭不依不撓。
“夭兒,你怨我騙你利用你,那是因為你在乎;你千方百計躲我趕我,那是因為你害怕,你怕有一天,它會出賣你。”慕容蕭懸空將手扣在她的心房,那蜻蜓點水般遙遙一指,卻叫她灼熱難耐,彷彿沉寂了千年的雪蓮破冰而出,在烈烈寒風中溫暖出一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