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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第二天一早,新來的知青被帶領著去縣裡學習,諸多是關於高原放牧工作的理論和常識。剩下的一些課程便是馬克思主義和黨領導的思想貫徹。其實對於已經習慣這生活的知青來說,這些與牲畜打交道的工作並不十分辛苦,只不過對他們從沒幹過活的人來說,被從小定位的生活模式給強加入了這不適應的感受而已,跟這工作本身沒有太大的關係,這都是細節上。比如牲口總會散發著一股子難聞的味兒,這一點女孩尤其難以接受,再來是那些牲口不像人一樣便於管理,使起性子來比人要難對付得多,還有那些到處拉撒的習慣總讓人摸不著什麼時候自己就有可能踩到一灘新鮮的糞便。

學習牧馬看著簡單,實則相當難。邱石和這幫新來的知青開始對這工作的態度還有些輕率,自以為對付牲畜只要手裡有鞭就能成事,哪知道,這馬一跑起來就撒歡兒了,好幾個人都攆不上。新來的女同志見牛馬群亂竄,嚇得花容失色直尖叫,一點都不端莊優雅,洋相百出,這讓那些老知青和牧民們不免以此取樂起來。

邱石雙腳不停地前後倒騰追在馬屁股後頭,嘴裡還不停喊著罵著,逗得一竿子老知青笑得俯在馬脖子上直捶肚子。

事實上,這些知青在這兒的生活雖不輕鬆,但也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困難。大多時候,這些新來的孩子們根本什麼都不會,處處闖禍出醜,有的甚至差點為集體造個不小的麻煩。所以,生活儘管單調乏味,但也算能在苦樂中勉強度日。說到難,其實是這些初次離家的人難免不會有想家的痛苦。尤其是那些離鄉背井的花季姑娘們幾乎是夜夜以淚洗面,日子便一直都籠罩在一片悲傷的濃霧裡,找不到一個光明的方向。直到數月之後,那些對家的依戀才被時間慢慢地帶走。

邱石的傷痛跟想家沒有關係,而是同學陳順軍的離去讓他從那個對未來抱有最大限度希望的樂天派一下子沉入了黑暗的深淵。

那天晚上,簡單熱鬧的歡迎會結束後,陳順軍就犯了病,一直咳嗽,這樣的情況一直堅持了三天,直到第三天,邱石才知道嚴重了。

第三晚又是一夜的咳,有了痰,邱石在昏黃的燈光下發現痰裡帶著血絲。天亮之後,邱石找到大隊公社,可辦公的人卻都莫名其妙沒了蹤影。問了好些人之後得知,書記和場站站長都去了縣裡開會,把唯一的那輛拉牲口的小拖拉機給開走了。無奈之下,邱石找到幾個老知青想辦法,結果

他們也同樣束手無策,唯一的辦法是趕緊送縣衛生所。為了解決目前的十萬火急,他們給了邱石一些以前從所裡開來的藥。給陳順軍吃下之後情況非但不見好轉,到了中午情況就開始越來了越遭。

等公社的幹部們開完會回來他們才動身把陳順軍往縣裡送,這時的人已經開始出現呼吸急促,大咳血,間歇性昏迷的症狀。而從大隊到縣衛生所足足要花上一個來小時的車程,最後,陳順軍在邱石的護送下,死在了路上。

縣政府第二天便電話通知了陳順軍的父母,對方得知這一訊息時在電話裡便大哭起來。他父親在電話那頭一邊哭一邊咒罵著。四天後,他們趕到了岡壩,見了兒子的最後一面。

☆、第一章。歧途9

邱石站在陳順軍的遺體旁,一句話也沒說。陳順軍的父親本打算要把兒子帶回重慶老家安葬,但由於路途遙遠,考慮再三。縣政府又不斷給他們做思想工作,最後便決定把陳順軍留在這裡。

在那樣的一個寒苦的環境中,任何一個關於知青的訊息都傳得十分迅猛。秋陽是在陳順軍死後的第二天就聽到了這個噩耗。他雖和死者不熟,但總歸是從一個地方來的。更重要的是那是邱石的同學,對方唯一能夠在這裡找到信賴的夥伴。陳順軍走了,邱石會怎麼樣?他為此開始憂心起來。

岡壩地區的知青們聯名寫信要求為陳順軍開一個追悼會。而且陳父要求讓遠在數十公里外的普光寺裡的喇嘛來為兒子的亡魂超度,然而在政府的強烈反對下最終沒能如願。原本像陳順軍這種,剛到就出事的知青是沒有開追悼會的資格,政府為他料理後事已經是做了很大的讓步了,但最終政府還是沒有擰過哪些個個都口齒伶俐地知識分子們,只好妥協。至於請喇嘛,陳順軍是漢人,這有違國家的政策,所以沒有透過。

追悼會的當天一共來了好幾十個知青弔唁這位年輕切陌生的同僚。秋陽和陸瑤也來了。他們混雜著自己大隊裡的那些知青們,走入了那簡樸得就像是一次會議般的靈堂裡。遠遠地就看到邱石那落寞沮喪的身影,就站在陳順軍父親的旁邊。他低著頭,儼然以沒了那固有的神采,滿面的憂傷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