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問:“檢查寫好了?”
邱石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那畫報說:“寫個屁。”
援朝拉過那把長凳子坐下來,“你最近是怎麼了?跟林衛祥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至於你一個星期跟他打五次架。”
邱石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說道:“我就是看不慣他那樣兒。”
援朝像個老大哥一樣勸道:“看不慣就別看,又沒人強迫你看。”
邱石說:“秋陽被調走都是因為那王八蛋。”
援朝笑呵呵道:“對嘛,你得說實話,我才知道該怎麼幫你嘛。”
邱石忽然翻起身
來問:“你什麼意思?”
援朝挑了挑眉毛,說:“我倒沒什麼意思。主要是你,你到底是怎麼個意思?你成天地鬧事兒,公社的領導都快招架不住了。你是想去陪秋陽了吧?”
邱石一股腦地坐起身來,眼睛放著光,興奮地問:“怎麼,他們打算把我送過去?”
援朝揣著心眼似的問:“你要真這麼想的,這不隨了你的願嗎。”
邱石立馬收回那欣喜的表情說:“我無所謂,隨便他們怎麼處置我。”
援朝又問:“聽說秋陽走的那天你去找過馮主任?”
邱石嚴肅地看著他,問:“誰告訴你的?”
援朝仍舊帶著那隱晦的笑意說:“這你就別管了。反正你想去秋陽那兒我是知道的。不過,你這麼鬧也不一定去的是同一個地方。牧區多了,沒準把你送到阿壩去呢?”
這話像個警鐘一樣敲響了邱石,他忽然害怕起來。如果真像援朝所說的,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他緊張地問道:“那你說我該怎麼辦?老宋,這事兒你得幫我。”
援朝看著邱石那殷切的目光,他疑惑地問:“你,你還真想去陪沈秋陽啊?”
邱石轉身又躺回到床上,看著天花板說:“你不懂。”
援朝自嘲似地笑起來,連連說道:“是是是,我不懂……”
邱石態度死硬地問:“你就說幫還是不幫吧。”
援朝像是在安撫一個孩子一樣對邱石道:“不是不幫,可這事兒……你讓我怎麼幫啊?你想想,秋陽是因為什麼才被送去的?那兒是什麼地方?改造反ge命分子的,要想讓秋陽回大隊除非平反,沒別的法子。你要想過去陪他,那也得給自己扣個反ge命的帽子才行嘛!”
“我不管,你得給我出個主意。”
“好吧,讓我想想。我不知道你當時是怎麼跟馮萬秋爭取的。要不,你換一種更積極的方式試試,沒準還能答應。”
“怎麼個積極?”
“就近有些牧點兒管放馬,倒是也有人被挑去那兒學放馬,要不你就說想去草場學放馬。可是……我們生產隊的牲口不多,大半時間都是往東北邊的牧點兒去!唉,反正你要從根本上順著他的脾氣走,別跟人頂著幹,好好拉拉關係說你想去條件更艱苦一些地方。馮主任你還不瞭解,那就是個對國家有著強烈責任和使命感的老頑固。你得讓他看到一個年輕人對理想,對國家的根本認識和覺悟,把自己說得越偉岸越無私……沒準兒還能有點希望。”
邱石不懷好意地瞅著援朝,一臉使壞似的地笑起來。接著他立刻翻下床來,拿起
紙筆遞給援朝,又是一頓好言好語的威逼利誘下,讓其代筆寫了份長篇大論的檢查,然後自己抄了兩份兒。
次日中午前,他拿著檢查先是交到大隊公社。然後把一份拿到縣裡,交給了知青辦主任和書記的手上。並且發表了他鬥志昂揚氣勢磅波的英雄主義色彩濃烈的演說,其目的就是把他送到秋陽的身邊去。
走前,馮萬秋的表情似乎沒有給邱石太大的希望,這些表情死板的官僚們實際並不屈就於他那拙劣的演講式的表演。他們沒有直接表態是否應允他的申請,只說是需要組織研究後才能決定。這話一聽就是個過場,馮萬秋不予否了他的遠大志向實則是為給這個立錐小城那安貧樂道的生活剷除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從而在心裡已經接受了那些看上去不是理由的理由,畢竟被委任去到更艱苦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先例。
隨之漫長的等待中,調令在兩個星期後下來了。
邱石手拿著那蓋著公章的調令通知,第一時間跑去找援朝,又去叫上了剛從昌都回來的丹真,一道相約去了縣裡下館子喝酒,直聊到很晚才回了場站。
☆、第三章。淨土2
帳篷是新支的,隨看著有些弱不經風,但比以前啞巴叔住的那個要寬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