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們現在真正以負責的態度反映性觀念的作品並不很多,質量也不高,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們從前在這方面做得是不是過於謹小慎微了呢,把性愛當作洪水猛獸的時代應該一去不復了!舉個簡單的例子,我們國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在中學全面開展性教育,為什麼呢,就是害怕,害怕年青人受到負面影響犯錯誤,沒有在人們的思想中樹立正確的性觀念,以至於黃碟、黃書、黃色影視鑽了空子,這方面的教訓我們還少嗎?不過,首先宣告的是,我的小說還不能算是性文學作品,我只是想透過對現代社會兩性關係的描寫來揭示我國現階段反腐敗的重要性。
“有人說,現在性愛已經突破了家庭的氛圍,婚姻和家庭無非是用來控制人們性慾的一種落後的形式而已,對這個問題您是怎麼看的呢?”
“這個問題很複雜,同時也牽涉到倫理道理方面的問題,恐怕一時還說不清楚。”安子良又抬手看了一下表,說道,“對不起,賈主任,時間到了,我要到讀者俱樂部去了,您看,咱們今天是不是……”安子良說著站起身子。
“謝謝您,那麼,再請您……”我說著把手裡的書遞了上去。
安子良接過書連想都沒想便在扉頁上籤上了“安子良”三個大字和日期,我還想讓他留下電話號碼或是電子郵件什麼的,可沒等我說出口,他已經站起身來。
“賈主任,這本書後面印有我的電子信箱,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再聯絡,再見!”
“再見!”
轉眼之間,安子良健步上了通往樓上的電梯,我捧著那本書站在那兒,覺得它很沉很沉。
幾分鐘後,我坐上了回單位的公共汽車。坐在蠕動的汽車上,我撫摸著裝有《二奶》和《作家夫人情人》文稿的提包,回想著剛才和安子良簡短的談話,心裡充滿了疑惑。我不相信我見到的安子良就是《作家夫人情人》裡描寫的作家,我更不相信,像安子良這樣一個有相當修養的作家會默默忍受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私通,真是匪夷所思!
汽車突然停下了,我知道,又堵車了。在市區裡面坐公交車常有這種現象,沒辦法,只有耐心等下去。
我從提包裡拿出《作家夫人情人》的列印稿,翻到上回看過的地方接著看起來:
週末,陳忠傑來到了馬豔萍家。這天安子良和馬豔萍不上班,他們白天在市裡跑了一整天給馬豔萍買裙子,一直到晚上才回來,簡單做了幾個菜後,正準備吃飯,陳忠傑拎著一捆啤酒上了樓。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因為彼此心照不宣,倒也顯得格外家常,互相也不用客氣。等到兩瓶啤酒下肚之後,大家的話匣子也就開啟了。
忠傑,這兩天回家沒有?馬豔萍給兩個男人斟滿酒後問陳忠傑。
沒有,再過幾天離婚手續就辦好了,我才不回去呢!陳忠傑用毛巾擦擦臉上的汗水,舉杯對安子良說,安哥,萍姐,來,乾杯!陳忠良說完,舉杯和安子良、馬豔萍碰了一下,然後將杯裡的啤酒一飲而盡。
馬豔萍只喝了半杯,而安子良因酒量有限,不敢貪杯,所以這一杯酒他沒喝一口,不過被陳忠傑發現了。
安哥,你這樣可不行,我都喝完了,你連嘴唇也不溼一下,也太不合適了吧!萍姐,你說,安哥是不是在耍滑?陳忠傑扯著嗓門用帶著鄉音的話說道。
我喝酒不行,多喝一點就上頭、瞌睡,不信,問你姐。
萍姐,你看安哥……陳忠傑再一次把臉轉向馬豔萍,想讓她勸安子良把酒喝下去。
你哥酒量不行,不過,子良,既然忠傑老弟誠心讓你,你就再喝點兒吧!今天晚上別再打字了,休息休息。馬豔萍說完,親自把酒杯端給安子良。
我真的不行。安子良仍在拒絕。
半杯,半杯可以吧!陳忠傑作出了讓步。
安子良看看逃不過去,只好從妻子手裡接過酒杯喝了一口。
太少了。陳忠傑不悅地說。
我真的頭暈了。安子良用力揉揉眉頭,他喝了口水,又問陳忠傑,那你住哪兒啊?
住店裡,店裡有睡的地方。陳忠傑在答話時兩眼看著馬豔萍,彷彿馬豔萍瞭解這個情況。
哦!安子良點點頭表示明白,其實他心裡非常清楚這些天陳忠傑和馬豔萍晚上的行蹤,他這樣說的目的,無非是向陳忠傑隱瞞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而已。現在天熱,要注意身體。安子良又說道,他最後這句話既像是說給陳忠傑聽的,又像是說給馬豔萍聽的。不過,他的眼光最終停留在了馬豔萍身上。